在他发来简历后,李清文才真正清楚周永安这一年在美国那边是忙什么,他组建并购团队,成立私人银行部,甚至还亲自参与安全防护的代码编写工作。
顺着她的要求,周永安也提供了华云那边能够证明他工作的联系人号码。
她其实不是不相信周永安,而是确实像他说的,遇上他,她的确会更严格,理解成假公济私也行,总之为难他一下,她的确会痛快一点。
“还不吃饭吗?”周永安的肚子已经开始呱呱乱叫,早饭没吃,全靠咖啡续命。
李清文垂眸看一眼电脑桌面上的时间,眉眼又挑了眼桌上的鲜花,说:“别再给我送花了。花我会自己买。”
回忆涌上心头,李清文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曾经那个单纯如羊的自己,早已在周永安蓄谋已久的欺骗中变得警觉而谨慎。
她不想再次陷入他编织的甜蜜陷阱,成为他手中的玩物。
周永安神色微微一僵,起身朝窗户走去。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明亮的光线,他的俊脸隐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手中的鲜花在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仿佛也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气氛。
“别客气,一束花而已。”周永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僵硬。
李清文轻轻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和疏离:“你总是这样,以为一束花,一顿饭就能抹平所有的伤害,别人也应该原谅你。”
她起身走到沙发前,将周永安的花又从花瓶里抽出,将自己买的几朵兰花又插了回去。
粉白的兰花已经绽开,芳香扑鼻。
“可是你知道吗,伤害已经造成,没有伤疤不代表就容易忘记。”
“原谅你又怎样?还是会担惊受怕啊,不知道下一次你什么时候又会行使伤害,无心的那种。”李清文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她扯了扯嘴角:“然后,循环往复,你又轻描淡写地觉得,吃顿饭就能一笔勾销。”
周永安的脸色在阴影中逐渐沉下,仿佛被李清文的话刺中痛处。
一直以来,他的确在无视那些无形之中会对李清文造成的欺负和伤害,总是以为事后解释一下就能一笔勾销。
此刻周永安才意识到,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
关于嫖娼新闻,他那天明明可以躲避媒体的相机,让她看不见那场闹剧。
关于裸聊新闻,他只要不那么急,也一定会想出上百种方法对付绿化局局长,并非要纠结那个一石二鸟。
周永安侧了侧身子,一半的脸露在光线下,轻薄如羽的睫毛扑闪着,乌黑的瞳孔慢慢地收缩,直到深不可测。
有些傲气与生俱来。
慷慨雄厚的家世背景,让周永安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吃饭不用自己去盛,虾蟹也永远由佣人拨壳送到嘴边,在学校老师都要让他三分,那些发小朋友更是为他马首是瞻。
他是制定规则的人,游戏怎么玩始终由他说了算。
若是没有上帝之手,他不会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居高临下地看待他们这份感情。
突然的领悟像是在胸口压了一块石头,让周永安喘不过气来,被太阳光照着的眼眸,居然也会染上一层薄薄的雾。
周永安喉咙涌动,艰难地扬唇:“既然文总监不原谅,那我就继续送花,送到文总监原谅为止。”
“还是请你什么都别做的好,被人误会,徒增麻烦。”李清文淡淡地提醒。
他自己说的,华宇因她走了五名员工,他是想成为第六个吗?
周永安回眸,脸色意味不明,不知道是在耍脾气还是自暴自弃,说:“那不正好顺了文总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