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针见血道出他的难堪,少年眼底闪过痛苦,拳头攥紧,手背上的青筋绽出。
他闭了闭眼,哑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哎,不?仅自爱,还要面子。令黎心想。
听话地将?他放回地上,但却?只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是扶着他的腰:“你?都这样了,我还是扶着你?点吧。”
不?然万一你?真的死在?这里,那我这趟可真白来了。
竺宴觉得头疼,他原本是想甩开她的。远处的脚步声很快靠近,他也没空再跟她纠缠,捏了个?诀,两?人一起消失在?田野。
等知确带着一堆人赶来,一个?人也没看到,只见到树下染了大片血迹的青草。
令黎和?竺宴回到了扶光殿。
数万年前的扶光殿与她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
后世?的扶光殿光洁明亮,灵气充盈,杏花开得如?烟似锦,大片探出墙头。而眼前的扶光殿寸草不?生,从内到外都透着衰败的气息,连此处的天光都似乎比外面灰暗不?少。
唯一相同的是,同样一个?人都没有。
令黎扶着竺宴回房,本想用神力帮她疗伤。
不?知道是不?是燃犀镜的作用,她方才试过了,她如?今竟然还有神力,而且尝试着催动?,也并?没有引来天雷,听见竺宴的雷声也没有害怕。
如?此看来,这面镜子好歹还是有点用处,至少给她造的这部分梦还挺好的,连神力都恢复了。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她现?在?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自然很想现?场发挥一下,但少年毫不?留情地将?她赶了出去。她坚持,他就绷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瞪她。令黎哪儿还敢坚持?明瑟和?追露的前车之鉴她看得还少?连忙滚了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
追露那一剑不?算什么,长赢的一剑却?棘手,被他注入了神力。竺宴灵脉被封了一半,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在?房中疗伤整整一日一夜,才只觉得稍微好些。
再睁开眼,暮色四合,房中的光线已?变成了冷灰色。
竺宴下意识往门外的方向看,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又讥诮地勾了勾唇。
还是会抱有期待吗?凭你?也配?
她是尊后的女儿,神脉纯净,而你?不?过是一个?生来被诅咒的魔孽。
令黎在?门口等了一日一夜,心中越发担心。
长赢虽未伤及竺宴元神,但那一剑看起来也不?像是省油的灯。她正想着若是等到天黑竺宴还没出来,她就闯进去,身?后的房门被拉开。
竺宴也不?知自己哪里想不?开,明明心中清楚她不?会守在?门外,还是拉开了门,甚至出门前还特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然后房门打开,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她。
令黎听见动?静回头,见到他干干净净地出来,看起来像是没有大碍,眼睛一亮,立刻笑逐颜开:“你?好啦?”
少年还是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令黎想说,你?可是我此行的任务,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她没说什么,站起身?来,又从怀里摸出一粒樱桃果,送到他面前:“这个?给你?吃。”
这是她从章峩山为他打包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还带了一粒进来,她也是等他的时候才发现?。
她仰头,双眼晶亮地望着他:“只有这一颗,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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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殿自创世神帝陨灭后就败落了,后来连帝后也离开这里,搬去了漱阳宫附近的华胥殿常住。如今的扶光殿门可罗雀,连光线都显得比别处灰暗。
竺宴低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绛色的果子在她手心,形状有些像樱桃,却比樱桃大许多,婴儿拳头般大小,顶端还有一根嫩生生的梗。
她献宝似的双手捧到?他面前,白皙的肌肤、明媚的眉眼,仿佛将这一方暗淡也照得明亮。
她的身后,夜幕一点?点?沉坠,她就像是黑幕前唯一的光。人总是会不由自主追寻光亮,他的目光久久定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