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从蒯聩与戏阳速在这短短数息间的肢体语言中立即作出了判断:蒯聩欲行对自己不利之举!
南子当场就大喝道:“世子大胆!居然敢害哀家?!”
卫灵公貌似这才反应过来,但当然应该是貌似。而且他的反应貌似慢了半拍,只见人影一闪,竟是蒯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出门外!
卫灵公仍旧端坐着,脸色已经发白,他看了看南子,南子也叹了口气,对卫灵公微微摇了摇头。
就这样,蒯聩夺门而逃过了好一会儿,卫灵公才下命令:拿住蒯聩!
然后,卫灵公带着南子上了高台。他知道蒯聩安排了人手,自己虽然作了足够的准备,但为防万一,还是上高台最为保险。
蒯聩确实早有准备,他夺门而出就是一个信号,顿时,一支精干小分队随即冲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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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支精干小分队完全就是炮灰,因为卫灵公与南子都已经上了高台。高台易守难攻,蒯聩的精干小分队根本没办法攻上高台。
也几乎就在同时,卫灵公部署的安保队伍也动起了手,将蒯聩的人马打得落花流水。
蒯聩知道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在亲兵卫队护卫下,迅速逃离了洮地。
此时他才知道,一切都在卫灵公的掌控之下。他所不知道的是,放自己一条生路,也是卫灵公的安排。
卫灵公给蒯聩最后的机会,蒯聩并没有抓住。在最后一刻,卫灵公又给了蒯聩一个机会: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让寡人见到你了。
实在不想父子相残呐!哪怕是这个儿子已心存害父之意。
高台上,卫灵公看着跪服于地的戏阳速,道:“起来吧,告诉寡人,为何要背叛世子?”
戏阳速连磕了几个头后,起身,指了指帏帐,不卑不亢道:“请主公恕罪,臣此时身无片甲,更无寸铁,臣斗胆请主公撤去这些刀斧手吧。”
卫灵公哼了一声,将手摆了摆,帏帐后面数十甲士悉数撤出。
戏阳速沉着道:“背叛自己的主子,臣有罪。但背叛自己的国家,此罪更甚。臣虽为世子家臣,但也知何为忠义。
此番随世子出使齐、鲁等国,本亦是为国立功良机,然世子命令臣行剌君夫人,臣万万不敢!
臣之所以不敢,是臣惜命。
臣乃卫人,臣之性命,就应为卫国而生,为卫国而死。臣不愿背着弑君罪名而死,并祸及家人。”
卫灵公冷冷道:“但据寡人所知,你已经答应了世子,欲在此地行刺君夫人。是否因为察觉寡人部署了刀斧手而胆怯了?”
见国君如此质问,戏阳速不禁惶恐,忙跪地连连叩首道:“不瞒主公,臣一进门,就知道主公早有准备。然臣放弃行刺之意,并非今日才有。
行刺君夫人,本就无道,臣不敢助纣为虐。命令臣行刺,对臣无义,更令臣寒心。
如果君夫人该杀,那世子为何自己不动手,而非得拉上臣呢?
但是,臣乃世子家臣,若不答应,恐已经被世子杀害。若答应,侥幸行刺成功,那世子必定将罪责全推至臣身上,臣必被主公车裂。
所以,臣认为,杀君夫人是不道义的。臣听说,‘民保于信’,臣这样的小民,必须靠道义来保护自己。
这就是臣之所以答应世子行刺君夫人,但最终放弃执行命令的原因。”
显然,这个叫戏阳速的家伙,口才一流,连卫灵公都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大加赞赏。
重赏戏阳速。
只是,令卫灵公没料到的是,蒯聩逃到了宋国,更不停留,直接逃去了晋国。
而且,蒯聩投靠的,是晋国中军佐赵鞅。
晋国的内乱现在已经全面开展了,范氏、中行氏和邯郸赵氏为一派,赵氏、韩氏、魏氏、智氏为一派,双方打得热火朝天。
以齐国为首的反晋联盟,主要诸侯国有齐国、卫国、宋国、郑国、鲁国等中原诸侯,支持的是范氏、中行氏和邯郸赵氏。
也就是说,蒯聩逃到晋国后,投靠了赵氏家族,这意味着蒯聩彻底走向了父亲卫灵公的对立面,也意味着彻底反叛了卫国。
即使是彻底反叛了卫国,卫灵公还是对蒯聩非常痛惜,他甚至都没废弃蒯聩的世子之位!
但不管如何,此时的卫灵公终于将蒯聩从卫国朝堂清除了出去,相应的,拥挤蒯聩的卫国政坛势力得到了沉重打击。
以公族大夫公孟彄为首的一批蒯聩支持势力,逃亡的流亡,被砍头的砍头。
一阵血雨腥风之后,卫国终于可以由卫灵公按照自己的意愿主持大局了。
大局之一,当然就是重用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