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的垂下眼,杵在原地充当木桩子。宋谏之敛着眼瞧那做贼心虚的小蠢货,瞧她额际倔强不屈的小撮呆毛,眼中含了一点愉悦。他手?指微屈,敲在了撄宁光洁的额头上:“说实话。”话里蕴着十足十的威胁。撄宁反应慢了半拍,她呆呆的抬手?捂住额头,十分老?实的竹筒倒豆子:“你今日也忒好?说话了……”宋谏之深深的睨她一眼,没有说话,手?却松开了。撄宁小小的松了口气,抬脚想继续往前走。下一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捏到了嘴上,将她捏成了委屈巴巴的鸭子嘴。“顺带捎只跟屁虫罢了,扔又扔不下,”小王爷那骄矜的眼神在她唇上一点,大发慈悲的松开手?:“再作?怪,就捆起来。”撂下这句戏弄的警告,宋谏之便继续往前走了。撄宁暗暗翻了道白眼,活动?两下被?捏酸的下颌,提着裙裾快步跟上了。跟屁虫就跟屁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她心中默默地接下这顶不好?听的帽子。反正她要?跟着去,至少也要?帮李岁看看他阿爹是否安好?。撄宁是个务实派,十分好?满足,目的达成了便好?,左右她在宋谏之面前也没什么脸面可言,形势比人强,寄人篱下,可不就得当鹌鹑吗?她跟在晋王身后,看着他撩起衣袍长腿一迈,如履平地的踏到马车上。为了避开眼线,十一特意租来辆马车。虽不显眼,但没有步蹬,车架也高。撄宁滴溜溜的打量过半人高的马车,再打量下自己的小短腿,彻底歇了模仿的心思。只能扒着车厢边,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往上爬。马车停在州衙后门,十一听着身后的动?静,眼神都不敢往后移半点,仿佛点了穴一般,僵着背直挺挺的望向?前方。撄宁有点爬树的本事在身上,倒也算灵活,可惜,她错误的估算了车厢与自己的距离,猛地一窜,小脑袋瓜儿眼看就要?磕到门框上。她借了把巧劲儿,往车厢一滚,磕下脑袋不要?紧,但得避免正中面门,等下还?要?见人呢。撄宁视死?如归的闭紧眼。恰在这时?,车厢中伸出只有力的臂膀,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圈住了她的腰,一把捞进车厢中。垂帘被?风卷起一角,而后缓缓平复下来,好?似从未起过波澜。马车平稳的上了路。车厢内。撄宁惊魂未定的瞪圆了眼睛,跌坐到活阎王身上。“吓死?我了……”她拍着小胸脯有样学样的叨叨着叫魂词儿。身后传来一道故作?冷清的质问?:“是神佛来救你的?”两人离得极近,他呼吸谈吐间撩动?了撄宁颈后一点碎发,生出细密的痒。他话说得冷,眼色也压得冷淡,呼吸却是灼热的。免她破相的不是神佛,是阎王。一码归一码,她撄小宁可是十分懂知恩图报的。撄宁忍住上手?挠的冲动?,仰着脸看他,连头发稍都写了真诚:“多谢你,”觉得道谢的力道不够,又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好?人有好?报。”她心里想着,身体却诚实的挪了挪,想从宋谏之腿上移开,奈何腰间铁掌分毫不松。上头传来一声哼笑。隔着方寸,一丝未漏的灌进撄宁耳中。
她维持着半仰头的姿势,细腰被?少年折在怀中,余光还?能瞥到他那双寒星似的眼眸。撄宁耳朵一点点染了红,心中咚咚的敲响了小鼓,脚下也跟着发软,好?似踩在棉花上。她惘惘然的耷拉下眼,只见自己脚底,正是晋王殿下那双价值百金的靴子。这可不是她故意要?踩的。一双靴子,踩了两次,这小气鬼总不至于让自己赔两双。撄宁脑袋胡思乱想着,身体却自顾自的敞开,调整成了更舒服的姿势,纤秾合度,紧贴在少年身上。宋谏之也顺理成章的换了另一只未伤的手?。这一侧身,撄宁耳畔就直靠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在隐秘狭隘的空间中,一声一声,不容忽略。大约是听的久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变得奇怪,咚咚咚的,乱作?一团,分不清楚你我。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钻牛角尖,干脆当起了头埋沙子的鸵鸟。两只锯嘴葫芦就这么沉默着。马车驶离了街市,周遭愈发安静下来。撄宁嫩生生的指尖揪紧了身边壁垒的衣袖,嘴唇也结结实实的抿了起来,像抿着一块糯米糖。最终是她耐不住沉默,呆呆的抬起头,望了宋谏之一眼。正好?撞进他极黑极亮的眼中。宋谏之墨玉似的瞳仁中印着两个小小的她,还?有一点晃动?的光,亮似黑夜白月,让撄宁傻了吧唧的抬起手?,想将那点光捉到手?中。不出意外?的,她的手?被?人精准的握住了。“真想被?捆起来?”他嗓音里含着热,一句高高吊起的警告。撄宁却不怕了。她回过神,小眼神滴溜溜转了圈,极轻声的念了一句:“你要?捆早捆了。”照晋王殿下那副果决狠辣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手?起刀落的主儿,有没有捆人的闲心还?是两说,但定然不会?警告过一次又一次。他若是真想,撄小宁早就被?捆成粽子丢到车厢角落里了。宋谏之本要?把这软骨头的小蠢货往上提一提,免得她越畏越低,滑到地上。听见这话,他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捏住呆头鹅的后脖子。肌肤相贴处热度熨合,又酥又麻,撄宁‘哎呀’一下低叫出声,扭着身子想逃出魔爪,结果膝弯被?他揽起,毫不客气的推到了车厢另一侧。身下一片温热骤然换成冷冰冰硬邦邦的木板,虽然铺了层薄薄的狐皮毯,也无济于事,落差忒大。撄宁屁股落地时?还?未反应过来。半晌,她呆愣愣的抬头看向?宋谏之。小王爷正抱着双臂靠在车厢壁,已经在闭目养神了。从眉骨至下颌,线条分明利落,硬挺的鼻梁投下一片阴影,只可惜,连头发稍都透露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从泸溪到建昌,少说得走一个时?辰。坐着硬邦邦的木板,撄宁小小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逞一时?口舌之快了,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出门前应该把王府马车的狼皮毯带上的,还?有吃食,不然这半天可怎么过。她刚颓了一瞬,就狠狠敲了敲自己脑袋。撄小宁啊撄小宁!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想什么狼皮毯!它就是再柔顺舒服、暖和绵软,也不是你的!撄宁无声的鼓起了脸,垂头丧气的,眼神自然而然的往下一扫,却立时?被?粘住了,眼睛也‘蹭’的亮起来。只见矮座底下,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