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侧目瞥了一眼宋檀,我的天老爷诶,新夫人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黑了,锅底都望尘莫及!华易送孙自明出去到回来约莫用了半柱香左右的功夫,宋檀已经十分端正的坐在座位上,他面无表情,手里握着只茶盏,他见到华易跨进门,微抬起头,眼梢挑了一下,眼窝的目光直刺华易。不过于华易而言这一眼好似春风撩过池塘,正好直直的撞入华易的眼里静水深潭里,宋檀不知他这个生气要发飙的动作在华易眼里是多么风华绝尘。“我说夫人……”华易作势是要向宋檀这个方向而来。宋檀听他这般称呼自己,心中怒火更盛,他眉微蹙起,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的茶杯直接脱手摔在华易左脚边。水花和瓷器触地炸开,华易躲也不躲,任由迸出的水泽濡湿了自己的衣摆。周围的奴仆们心里倒吸了口凉气,暗道完了,恐怕还是要被溅一身血。该收拾还是得收拾的,立刻有人蹲下身来要去拾起那些瓷片,手刚刚伸出去,还未触碰上,又一个茶盏摔在了华易的右脚边。华易低头盯着那碎成几瓣的瓷片,知道他现下正气在头上,他没有看宋檀,只说:“你这又是何苦。”宋檀瞧他不看自己,正好大大方方白了华易一眼,“我竟不知华大人府上是这般虐待下人的。”华易闻言看他,蹲地上的奴仆也闻言看他。“赤着手就去拾柳月白瓷碎片,那柳月白瓷不同于其他瓷的笨拙粗粝,瓷口锋利的很,可同刀子相比了,他那双手指还要不要得?”华易听罢,笑了。地上蹲的人还懵着,没砸吧出宋檀话里的意思。华易抬脚轻轻踹了一下地上那人,“朱大浩,夫人心疼你呢。还不起身谢谢夫人。”朱大浩顿时如冷水浇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俩主子吵架拿他做靶。他觉得自己三十多年奴仆生涯今天是遇到了有钱也就一瞬,朱大浩就发现了那托盘的轨迹却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直直的投向一旁的华易。目瞪口呆啊!他正思索着要不要飞扑替自家大人挡一下。只见华易并未有一点要躲避的神色,不慌乱不畏怕,反而抬腿迎着银托盘上前一步,抬手虚虚一晃,银托盘就被他稳稳的拿在了手中。下一刻,托盘没在他手里停留的不到眨眼的功夫,就被他挥袍扔到了一旁。“嘭——”的一声,银子捶地,也锤击到了每一个奴仆的心上,要多惴惴有多惴惴要多不安有多不安。他二人谁也不说话,华易与宋檀对视着,俩人都面上都没什么表情,平静似水,无悲无喜,气氛冰冷而又寂静。半晌,是华易先开的口,语意随意似在说家常之事,却字字强硬,“我求你抬眼看看,开耳听听,折腾了一遭,你也晓得现在是个什么光景。皇命难为,事已至此,你有胆抗旨不尊,我可没命陪你玩,宋家华府两大家子悉数这么多人,也都没命陪你。”一字一句都没少听,渐渐的宋檀收回与华易对峙的气焰,垂着眼立在那里,沉默不言。僵持了许久,华易终于见他有服软的趋势,于是向前一步,想说几句宽慰之语给他听,近了一些瞧的更仔细了,华易不禁开始感叹,宋檀的长得真的很好看,眉目像是柳月白瓷上用工笔细细描画的卷草葳蕤,分外美丽精致。感觉到华易的靠近,宋檀斜了他一眼,面色不虞,语里带冷的问道:“我已至此,华大人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