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这些话落在华易的耳里,也落在他的心口上,像是千万根牛毛般的针在一寸一寸的扎着他。宋檀深吸一口气,盯着床板又说:“画我见到啦,你确实画工在我之上,我靠着那副画也幻想了一段快乐的日子,知足啦。但是那画也被烧掉啦,灰烬也寻不到啦。所以呢,天命罢了,合该你我从此就各过各的,这样乐天安命度日,正好可摒除诸多恼人的事。”华易垂着眼,失魂落魄道,“对不起。”宋檀将眼泪憋回去,他依旧笑着:“滚一边说对不起去。”,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我有点淡淡的忧伤……---------------纷飞难解华易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檀,神情落寞还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我不知你会突然来找我,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你受苦……”宋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说给华易,也像是再说给自己听,他喃喃道:“怪不得谁,只怪我自己自作多情,自作自受。”俩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宋檀转而看着华易下巴上的青色的胡茬,说道:“你瞧我们两个啊,都成了这副鬼样子。”华易沉声道:“你一直都很好看。”“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以色侍人,这张脸要是毁了,华大人一定不会多看我一眼吧。”宋檀的面色仍旧苍白,他每每说出一句话,只是轻微的扯动到了皮肤,伤口处出都泛出一阵钻心的疼,他忍耐着痛苦继续说着:“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太过矫情了啊?其实我差一点就不想活了,然而还是靠着那点痴妄撑到了现在,我曾经浑浑噩噩、死去活来之际,想过百次千次,我醒来的第一眼能不能看到你……”巨大而又强烈的负罪感展开了双翼,将华易笼罩在了它双翼的阴影下,他清楚地感觉到在那时宋檀的痛苦和绝望都是绵延不绝的。宋檀鼻腔酸涩,“但,我醒来的每一次、每一次最需要你的时候,都没见到你。我不是非要你来,我只是渴求着那个人可以是你……”华易被宋檀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慌了手脚,他喉头发紧,“我……”宋檀轻声一笑,那点笑意就像虚浮在酒液上的酒花,稍纵即逝,“没事的,前途要紧。方才你又接了圣旨,想来是因为案子破了,加官进爵了。多好啊,升官发财死老婆嘛,可惜怪我命大,没让华大人你得偿所愿呢。”华易声线有些颤抖,他激动地问道:“宋檀,你怎么能这么想?”“那我就不想了,情啊爱啊,这种事是应该看得浅薄一些。”宋檀渐渐地感觉一阵疲惫袭来,他强打着精神,努力维持着清明,心有不甘地继续说道:“还有啊,你们也真是废物,罪者伏法了,可怎么就让伤了我那人跑了呢,那个人也是坏透了,伤我辱我,放任了他,对我好像不大公平啊……”华易也似心有余悸般,他当即道:“宋檀,我知道你生气,恼我没有及时的去救你,我向你保证,那个人我定会将他寻出来,叫他施加在你身上的恶行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替你报仇。”宋檀打了个哈欠,“这话听起来是真的好听,谢谢啊。”他又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颇费了些辰光,我想同你讲的正事,华大人那么精明应该听明白了吧。虽然从一开始就错了,但皇命难为,咱俩也不能离了。以后我会尽心尽力在世人面前担起华府夫人这个身份,绝不丢你的人。私底下呢,咱们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互不介入吧。”说完这些,宋檀似乎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他精神眼见的颓丧了不少。华易心下复杂,半晌没作声。宋檀就一直等着他的回复,神情淡漠,不言不笑。华易的心上涌出许多遗憾,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宋檀就像只蜗牛一样,已经快速地收回了触碰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爱情世界的细小触角。他忽而直视着宋檀,想要望穿宋檀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的所思所想,华易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和虔诚,他一字一句,分外坚定地说道:“你想将我一脚踢开,我不同意。”那股疲惫感愈加浓重,宋檀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他缓缓地合上眼,声音渐渐地变小:“爱同意不同意,我要……我要睡了,你出去时把房门合好……”言罢,宋檀随即快读地陷入了一场蒙昧的昏睡中去。华易没有立刻离开,他怀着难言的、温柔的情绪凝视着沉睡中的宋檀,宋檀如此对他,他生不出半分的不愉。他知道这段关系变成这样他是罪魁祸首。他从未爱过什么人,心尖上那个位置一直虚位以待着,那块地方还很粗粝,不够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