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易淡淡地也看向他。杂乱难解的因缘里,两道目光交织纠缠起来,华易的目光清明而坚定,像是投射下来的一片璀璨星空。宋檀佯作随意冷淡,华易分明读出了他的希冀。眼下这种暧昧温情的姿态,合该说些调风弄月的情话,但这俩人却好像哑巴了一样不约而同的皆是一言不发。宋檀率先败下阵来,他不自然地吞了口口水,“夜深露重,要不睡了?”华易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回房要走夜路,我怕黑怕鬼。那今晚我就寝在这里,成么?”宋檀默默的想:多新鲜呐,华易居然说自己怕黑怕鬼,鬼才是要怕他的吧!但他还是点头,干脆利落地回答:“成。”宋檀洒脱,他起身坐到床边,将头上的错金银簪一抽,乌云扰扰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肩上,宋檀将自己的衣领一拉,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皮肤:“我不大会这种事,却是怕疼的,你多少轻点哈。”华易怎么也没想过宋檀会如此率真坦然接受,一时间千百种想法顿生于他的脑中,如春潮般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装得再高深莫测,其实也不过尔尔罢了。从前隐忍多年苦心经营事业,是以无暇分身于情爱。他虽平素一副将脸皮视作身份之物的模样,但之于这种事还是洁身自好的。这种事他自己也没有经验,分外手生。锦被塌陷了一块,是华易讷讷地坐到了宋檀身边。平时吊儿郎当的他突然就生起了慎重心思,他长久地、虔诚地望着宋檀,宋檀就应该是他的,但他在想他们这到底是算水到渠成还是气氛所至。他摸不透自己的心,也摸不透宋檀的心,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坦坦荡荡的宋檀被他此时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扶正自己的衣领,“算了,怪我唐突。我们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吧。”言罢,他翻身上床,像一条轻巧的游鱼如水般迅速钻进了被窝,他背对着华易,脸上红云重重。华易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门外响起了三声突兀剥啄敲门声。来者火急火燎地,穿着粗气道:“大人!刑部连夜落了桩案子!”宋檀一下子坐起来,有些讶然的看着华易。华易耐心同他解释道:“深夜落到刑部,这案子怕是棘手难办,许是牵扯了什么人物,其他官员不敢接的,指望我得罪人呢。我此去便是一段时间无暇回府,你……算了,你没有我,也会过得很好。”宋檀觉得他很了解自己,“我自然会吃好喝好,你也要保重身体,对嫌疑人少些刑罚吧,也叫北宣党少写几句词……”他出口的都是些家常闲话加之嘱咐之语,杂杂乱乱、絮絮叨叨,没个条理,像是个要送丈夫从军打仗去的小媳妇在强忍着不舍之情,华易一面听,一面笑。门外之人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般失了礼数,想来真是分外着急了。华易倾身与宋檀面前,他的吻落在了宋檀的眉间,那个吻很轻也很短暂,不过弹指间华易就分开了,像是一段没有实体的流云。然而宋檀忽觉周围全部一切都喑哑,他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阵阵。他就连华易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察觉到。宋檀想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他渐渐陷入了一场蒙昧的昏睡。作者有话要说:520表白所有读者小天使~~~---------------每时每刻想华易照例是被鸡叫吵醒,宋檀怏怏地盯着床板,x心绪十分复杂。由于是刚醒来,梦里的每个细节都在极短的时间里在他的脑海里无限放大,他默默地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既荒唐又羞赧,他居然影影绰绰地做了一宿春梦,主角还是他和华易。宋檀不禁痛骂自己是无耻下流的色中饿鬼以至于他这一天都不甚自然,随意地洗漱、随意地用膳、随意地找了个理由。把门一关,自己躲在屋子里找了一堆佛理道经,翻来覆去地诵读企图压下自己心口燃烧着的这把邪火。可能光诵读的话念力可能不太够,宋檀脑中又闪现了昨夜旖旎风光,他不自觉的咽口水。实在太令人抓狂了,宋檀索性开始面向着南窗,涮了笔铺了纸,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地认真抄写起来。他白天清心寡欲、兢兢业业地誊抄了几天,到了夜里,哪怕只是浅眠,影影绰绰的春x梦也做了几天。宋檀几乎要陷入绝望,他又吩咐着文逸和青竹给他寻摸几块剖光的黄木来,说自己要在上面镌刻经文。然后思索就着自己是不是要该吃素才显得诚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