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平城后,接连在并州牧和容家军那里受挫,郁闷之下独自一人去酒楼里喝了些酒,醉醺醺之下,调戏了无意路过的胡家小姐,然后被胡家小姐身边的侍卫揍了个半死。
胡家小姐以为自己只是教训了个登徒子,并不在意此事。没想到第二日,他们全家就被以“与容家有所勾结”的罪名下了狱。
胡云现在回平城,就正好自投罗网了。
……
侍卫长的眼睛都要气红了,愤愤一拍桌面:“乐家人居然也敢染指容家军,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是欺人太甚了。”衡玉放下捧在手里的茶杯,幽幽道,“这个叫乐成景的,似乎是乐成言的堂弟吧。他既然敢来平城,那就让他把命留在这里吧。”
侍卫长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随后又兴奋起来:“小姐,我们要出手吗?”
“当然不。”衡玉微笑,“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乐家送来这么一个人。”
杀乐成景,彻底施恩收服平城胡氏,以及把并州牧拉上她的贼船。
这三件事完全可以一起进行。
乐家人果然来得正好。
为了感谢乐成景,她会考虑让对方死得痛快些的。
衡玉压住唇角笑意:“接下来我们就在城中耐心等待,看看并州牧会不会接见我了。”
要想鱼能上钩,垂钓的人必然要多些耐心。
并州牧是个性情肃穆的中年人,治府严谨,最不喜欢府里人高声喧哗。
所以,州牧府每到入夜都十分安静,下人们行走时会刻意压低声音。
但今夜有些不同,州牧府西侧灯火通明,琴音靡靡之间,男女欢笑嬉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并州牧跪坐在桌案前,正点着蜡烛处理公文,耳边隐约能听到这些嘈杂声。
他凝视着公文半晌,实在看不进里面的文字,脸色慢慢转为铁青。
不多时,外面有人敲门进来,是他最信重的幕僚:“州牧,乐成景那边想要您把胡氏女从狱中提出来,送到他的院子里。”
“他想做什么?”并州牧沉声问。
幕僚苦笑:还能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并州牧冷笑:“平城胡氏虽然没落了,但也是士族。现在罪名未定,他就敢染指士族女,乐家果真是好生霸道啊。你去回他,此事不允,我容忍他捉拿胡氏已经是极限。”
幕僚跟随并州牧多年,很了解他的性子,并不奇怪他的处理方式。
只是……
幕僚忍不住轻叹:“州牧,您能坐上如今的位置,离不开容老将军的提携。陛下本就对此颇为忌讳,若是再得罪了乐家,我怕乐家会从中作梗。”
到时候,州牧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并州牧凝视着身前跳跃的烛火,声音冷肃:“我已经退让,也已经示好了。但乐家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再退让再示好下去,到那时候,他到底是一州州牧,还是成了乐家听话的狗?
幕僚无力苦笑:这件事还真是无解啊。
幕僚不想气氛再这么沉闷,换了个话题道:“说起来,州牧有段时间没请周乐师过府弹琴了。”
“府中西侧的靡靡之音从未停过,我哪里还需要另外找人?”并州牧有些置气,说完沉默片刻,才解释道,“周乐师近些日子染了风寒,不便过府弹琴。不过你提到弹琴一事,我倒是想起来前几日士兵上报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