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突兀的手机铃声便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响了起来。萧珏左手翻开协议书,右手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本来不该接的,现在任何草率的举动都会暴露当前的位置,但电话是萧瑾打来的。犹豫了三秒,萧瑾还是接了电话,无奈道:“怎么那么晚还不睡?”那头没有说话,几秒细微的电流声过后,只懒懒地哼了个音算回应。“哥,你能早点回来陪我吗?”萧珏甚至能想象到那头的场景,萧瑾耷拉着眉眼躺在床上,手机开着免提扔在枕头上,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眼睛和乱糟糟的刘海,皱着眉闷声道:“我冷,睡不着。”他低头看着合同右下角受让方那里的“萧瑾”两个字,嘴角噙着笑,哄道:“听话,你先睡,我办完事很快就回来。”又补充道:“冷的话记得睡觉前把空调打开。”萧瑾坚持:“空调没有用,我要你回来陪我睡。”萧珏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你是欠操了,对吗?”“…………”萧瑾悻悻挂了电话。他并不想挨操,他要萧珏的藏人地点。风波第二天萧瑾还没等到他哥回来,倒先等来了萧远山气血攻心病重住院的消息。从楼盘服饰到珠宝黄金,萧家的生意遍布生活的各领域,这一次的赌石行程准备了近两年的时间,这迫使萧远山在为找那对母子焦头烂额之际,也要亲自去走一趟。行内人把赌石称为“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一刀定生死”,萧远山这次花费了将近30亿去采购翡翠原石,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随行一干人等还没从路阻且长的疲惫中缓过神,那批货就被扣在了回程途中。萧家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关键时刻萧远山在“内忧外患”的双重打击下,急性冠脉综合症发而倒下,几位理事乱了阵脚。这些名贵稀有的翡翠原石不仅可用于买卖,而且对于大公司来说还有一个作用——融资,如今在半道上不翼而飞,血本无归。公司上层乱成了一锅粥。唯有萧远山的妻子淡定又冷静,一边吩咐请萧家长辈到医院,一边敲定公司高层会议。萧瑾赶到医院的时候,殷雪蓉穿着西装站在急诊室门口,黑发干练地盘起,脸上画着淡妆,从容不迫地和萧家几位长辈交涉。蹙着细眉,苦笑道:“急性冠脉综合征是高血压引起的,远山好酒,而且这么多年总让他戒烟也不听,这事儿我有心理准备了……”萧瑾甚至要怀疑——自己的亲妈是不是对她丈夫下了手,否则又怎会第一时间搁下手术单,再趁机避开人群,将他拉到一边,耳提面命:“你二叔他们是公司的地位很高,如果有他们的支持,那你成为萧氏新总裁会事半功倍。”萧瑾也学着她把声音压低,突然道:“刚才我看见门口有几个记者。”殷雪蓉没反应过来,萧瑾已经越过了她,冲着不远处的长辈们挑了挑眉,漂亮的眼尾一弯,迈步过去笑眯眯地打招呼:“二叔以及各位董事们,大家在这儿站着等不累?不如这样吧,不如去家里坐坐喝杯茶?”萧瑾懒洋洋地笑着,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精致漂亮的五官,一身修剪合身的西装,里面的衬衫扣子只扣在锁骨处,袒露着凸起的喉结下方和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人看着轻浮又惹眼。是个远近闻名的废物美人,草包少爷。十几年前,在萧柏松为数不多的关于萧瑾的记忆里,这个草包少爷就曾数次摔过他最心爱的古董,拔过他最喜欢的竹子当“宝剑”……如今萧瑾却说:“不如去家里坐坐喝杯茶?”萧柏松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拒绝道:“不用了,我们没这种闲情逸致。”萧瑾一脸惊讶:“二叔以为我叫你们过去是单纯的喝茶?”另一个董事问:“那萧少爷是想?”“我爸倒下了,公司的事儿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负起责任,当家做主。”萧瑾说得理所当然,但他这些年风评太差,众人只当他要出去丢人现眼,人均变了脸。“萧少爷,集团现在可经受不起新一轮的打击。”“是啊,我们还是等你爸醒来再做定夺吧。”萧柏松更是毫不客气,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哼,萧氏集团还轮不到你这种人来主持大局。”萧瑾对答如流:“我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当然不像二叔一样佛口蛇心,玩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别胡说!”眼看萧瑾要把事情搞砸,殷雪蓉忍着脾气拦住他,呵斥:“不许这么跟二叔说话,改天你亲自跟登门二叔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