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吓着里面的人,还是怕里面的人吓着你?”孟朝叉腰看着他,“我告诉你,这石棺里面的人,可比任何人都希望重见天日。”
“是啊,枉死可不算善终,”老姜冲着棺材拜了拜,“咱们也是为了让他死个明白,做好事的。”
“你多出几次现场,多见几回就习惯了,”孟朝向童浩扔了副手套,“少废话,赶紧干活,咱一人一头。”
三人握住棺盖,向上试了试,抬不动,又找来枝条作为杠杆去撬。
几番下来,汗流浃背,棺盖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再来,一,二,三。”
三人合力,石棺敞开一条缝隙,埋于暗夜的冤魂,重新游**回人间。
孟朝向里瞄了一眼,肌体与布料早已烂透,如今只剩下残缺凌乱的朽骨。
“尸检意义不大,”老姜也在旁边跟着咂嘴,“都碎成这样了。”
孟朝捡起这块看看,摇摇头放下,又拾起另外一块,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正憋着一肚子愁闷,童浩胳膊顶顶他。
“你干嘛?”
“你电话。”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裤兜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法医夏洁。
“喂,夏。”
“孟队,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边事快办好了,就这两天了。”
“行,我寻思先跟你说一声,你托我的事,我办了。”
他瞥了眼旁人,悄悄移到一旁。
“怎样?”
“曹天保和倪向东虽然血型一样,但是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倪向东不是曹天保的父亲。”
关于这点,他早已料到,夏洁的电话不过是进一步验证了之前的推理。
“行,我知道了。”孟朝刚要挂电话,又瞥了眼石棺,“夏,我咨询你个事,想听听专家的意见。”
“别说过年话了,有事直接说。”
“就是说,如果是那种被火烧完,又被人砸碎,然后埋在石棺里十多年,这样的尸骨,好确认身份吗?”
“唔,这么说吧,人死如灯灭,DNA也一样。”
“什么意思?”
“DNA也有保质期的,细胞一死,DNA就会被酶分解,氧气,阳光,水分,微生物,很多因素都会加速这一过程。”
“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这个我没法打包票,不同部位成功率也不一样,比如肋骨比指甲强,指甲比肌肉强,肌肉比头皮强。”
“肋骨啊,”孟朝示意童浩翻看,“呃,可能没有,我这边骨头不大全。”
“牙也行。”
“牙有,还剩几颗,”孟朝别过身子,压低声音,“要是十多年的碎骨头,你还能判断出死因吗?”
“我也不知道碎成什么样,也得见到才能说啊。”
“这样啊,”孟朝咂咂嘴,“夏,我给你寄个东西——”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等等,孟朝,”夏洁叹口气,“你不会打算寄具尸体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