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童浩咽了口唾沫,“但没打过真人。”
孟朝点头,掏出枪,上膛,塞进他手里。
“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开枪,不要犹豫。”
童浩接过枪,沉甸甸的,他愣了几秒,又两手把枪推回来。
“头儿,还是我上去吧,这种体力活让我来冲,你在下面遥控大局——”
“少屁话,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打官腔。”
孟朝把枪塞他怀里,用力捏捏他肩膀。
“你路上不是嚷着眼皮跳,怕不吉利么?所以还是我来吧,你老老实实,好生呆在下面,别给我添麻烦就成。”
他朝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停脚,回过头来望他。
“小童,我在架子上面行动起来肯定受拘束,所以下面教给你了,务必打起精神,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嗯。”
“一会儿要是真有突发事件,”他瞄了眼吴细妹,“你脑子灵活点,眼睛盯住了。”
“明白。”
“还有,记得我来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剩一半的煎饼果子先别扔,等晚上饿了你再吃?”
“不是这句——”
孟朝皱着眉苦笑。
“我是说,如果我倒下了,你要接着顶上。”
“孟哥,快呸呸呸,别说这些丧气话——”
“记住没有?”
“我——”
“看着我,这是命令。我要是往发生什么意外,这里交给你了,记住,别慌,你是警察,你要第一时间顶上。”
孟朝盯住他,少有的严肃,童浩握紧手里的枪,点了点头。
“好。”
孟朝独自迈入建筑,心中打鼓,脚步声回旋在空**的楼道。
他攥紧手电,脚下是有限的光亮,边走边四下打望,生怕徐庆利从暗处冲出来偷袭。
那道黑影悬在十三与十四层之间的脚手架的小横杆上,必须翻出去再攀爬一段才能够得到。
孟朝跪在十三楼冷硬粗糙的水泥窗台,猎猎的风甩在脸上,额发乱飞,心脏咚咚擂动。朝下望去,隐约两个小小的人影,一道细微的白光晃动,那是童浩握着手电在向他招手。
深吸一口气,孟朝咬住手电,从室内窗口翻出去,反身向外爬。
工地荒废已久,脚手架的地基松散下沉,脚一踏上去就感觉有些晃动,脚手板被人撤走了,他只能踩着钢管,小心挪动。
风从下面灌上来,身子悬在高空,掌心很快浮出一层冷汗,打滑,他强忍着不去朝下看,也不去想架子会不会坍塌,一寸寸往右边挪,只盯着几米开外的编织袋。
染血的红白蓝三色编织袋,鼓鼓囊囊,似是塞着个人,半敞开的口子里露出条衣袖,是件橙黄色的面包服。
孟朝认得,那是曹天保的外套,送他去医院那天,吴细妹回屋抓起来的就是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