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燕哆嗦一下,疑惑问,“刘书记,当初征地的时候,不是已经和村民谈好了吗?县里知道马家沟有一片村坟,这是马家沟人逝后的安息地,县里理解马家沟人的感情,但这片地在规划中又不能绕开,否则路修到这就成了断头路。有一片坟地也影响景区效果。所以县里提出以双倍的征收款征这片坟地,坟内骨灰另行安葬。当初村民也同意了。现在怎么还闹?”
眼镜男是花田乡书记刘万通,刘万通苦脸道,“张局,当初村民没同意。是村委向村民隐瞒了实情,村民压根不知道坟地在规划范围内,那些签名都是假冒的。现在施工队要平坟了,村民才知道实情,所以要阻拦施工。”
“还有这事?”张秋燕惊得张大嘴。
李正海怒道,“欺上瞒下,这就是你们做基层工作的方式,地方经济怎么能搞得起来?”
刘万通擦把额头汗,“李书记,我错了,我一定做深刻检讨。”
李正海毫不留情,“检讨是必须的,严重了还要查你的违法违纪问题。现在你先给我解决事情,解决不了,我就地免你的职。”
李正海声若雷霆,周边人噤若寒蝉。
张秋燕忙道,“李书记说得对,先解决当下,马家沟的村干部呢?事是他们引起的,他们得出来解决呀。”
刘万通脸更苦,“村委会的人集体出去旅游了,就剩一个看门的,王乡长家里有事,一时也赶不过来。现在只能咱们商量解决。”
看着刘万通无措的样子,张秋燕对他又气又同情,整个田海县都知道,刘万通是所有乡镇里最弱势的书记,这么棘手的事让他解决,实在是难为他。
“李书记,我有办法解决。”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立刻往张秋燕身后看。
刘海从张秋燕身后闪出,到了李正海面前,满脸笑道,“李书记好,我叫刘海,是招商局业务股的骨干,我爸是组织部的刘紫贝,马家沟的项目前期我也参与了,这个项目非常好,对带动全县经济。”
李正海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实质。”
刘海忙道好,一指对面村民,“李书记,这些村民表面上不同意平坟,实际就是想讹钱。说白了,就是一群刁民,县里绝不能纵容他们这种行为,有一就会有二,那项目就彻底无法进行了。别看他们身上绑着炸药,其实他们根本不敢引爆,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刁民,其他人就老实了。随后项目可一路推进。”
刘海踌躇满志地做了一个推进的手势。
一阵风吹过,刘海的话也被吹到对面。
村民立刻情绪激动,“政府说我们是刁民,还要抓我们,我们和他们拼了。”
村民向前涌动。
警察忙拿盾牌阻挡。
李正海急喊,“不许伤人。”
刘万通也拿高音喇叭喊道,“村民们都冷静,政府没有说你们是刁民,更不会抓人。政府会尊重你们的意愿,协商解决。”
村民们这才慢慢退回。
李正海回头狠狠看眼刘海,“基层工作就是被你这种思维搞坏的。”
刘海面如土色。
张秋燕忙把刘海拉到身后,“李书记,刘海年轻,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这我也有责任。我认为还是拿钱解决吧,多给村民一点赔偿,赔偿款的事我和百达谈。谈不成,您免我的职。”
刘万通接上话,“张局,我对马家沟的情况比你了解,今天闹事,固然有钱的原因,但钱肯定不能把事情彻底解决。”
李正海点点头,“刘书记说得对,平坟涉及到村民的家族情感,我们也有父母双亲,应该尊重村民这种情感,我们既要把地方经济抓起来,又不能伤害老百姓的情感,这才是我们处理事情的原则。”
众人纷纷点头,可如何将这两方面都做好,众人一时无策。
陈常山站在张秋燕身后,正品味李正海的话,刘海推把他,“陈常山,你不说两句,张局带你过来,你就当个木头人在这看热闹。那带你来有啥用,白占个座位。”
“我正要说。”陈常山道。
刘海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