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行‘募役法’,便没了火夫这一劳役,他会立即上奏,提出行移吴熙。
爱去哪做徒役就去哪,别来他这儿沾边!
可若老登不采纳他的建言,那只好他自己辛苦点,找个机会,把吴熙给料理了,譬如‘救火重伤而亡’。
叶灵儿脑袋有点大,“你不过一小小巡火捕指挥使,为何这般艰险复杂啊?”
闻言,叶峥轻摇了摇头。
不是巡火捕指挥使艰险复杂,而是如今的京都城艰险复杂,老登若愿将他叶氏一族放出京…
想多了,想多了。
他用银筷夹起一块千层酥,嗯…做的极为精致,赏心悦目。
入口…即化,酸甜两宜,唇齿留香。
好啊。
……
秦府,花厅
申时五刻(傍晚6点15)
“小子却有几分急智。”听着似称赞,秦恒眼中却点点冷意。
巡火衙门内的消息,或顾忌叶峥这个不低于八品的小高手,没法查探。
但各坊火夫间的异动,有心人稍一打听便知道。
再用点心,从于三禾那五人那套点话并不难。
秦恒身侧,一名短打的精壮男子,躬身低声问道,“公子,那今日的筹划…”
“原也没想今天便将那丧家犬弄死,破绽太大,徒惹人疑,探清叶家那小子的布置便好。”秦恒语气淡淡,似胜券在握。
恰时,秦业进来。
短打的精壮男子朝其行礼后离开,秦恒起身迎他父亲,两人一起往花厅内室去。
“父亲。”秦恒斟来一盏茶,递到秦业手边高几之上。
“今日巡火捕指挥使上了奏折。”秦业军伍众人,在公所、朝堂上,或还学文人,在家中极少铺述。
“巡火…他上奏折?六部过了?”秦恒一直唤叶峥‘叶家那小子’,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也不怪他,这屁大点官职,如何入的了秦府二公子的眼。
秦业不理会儿子追问,呷了口茶,似故意一般,缓了缓,才道,“两则,改‘按户轮役’为‘募役法’;呈了一张造物图,名曰‘庆式水龙’。”
“庆式水龙?募役…募役…六部过了,那,那陛下批准了?”秦恒念了两遍,会过意来,再追问。
秦业瞥了瞥二儿子的神色,‘啧’了声,道,“奏折确言之有物,措辞、规格没什么可挑错的,彼其娘的,叶家出个叶完那样的武道天才不够,又出这么个小怪物,十五岁啊,我秦家怎么就…”
说着,他又嫌弃地看了秦恒一眼。
“父亲。”秦恒脸有点涨红。
“你啊,还得练,多大点事,沉住气。”秦业再呷了口茶,才道,“似这般言之有物的奏折,一天不知上多少封,原六部不会给过,也巧了,鉴查院和京都府也上了奏折,不止一封,有巡火总甲、吏目贪污受贿、克扣火夫,有京都府衙随意驱使火夫承担旁的杂役,鉴查院和京都府牢狱不知塞了多少人,你说,六部给不给过?”
秦恒五官狞了狞,仍不解,“这种芝麻大点的贪赃,也值得鉴查院出手?六部打回他折子又如何?总甲、吏目,衙门吏员、官员,参与其中者,抓了,斩了,再换一批便是。”
秦业嗤笑了声,“说你嫩,你还不忿,贪赃多少不重要,京都府的想法不重要,六部的想法也不重要,鉴查院的想法一样不重要,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