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掀开厚重的斗篷,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容。
“看到我很意外吗?”姜绾微微一笑,声音如同风铃叩响,笑容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
两名侍女见状,连忙将叶澜烟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姜绾。
她们是何阶派来保护叶澜烟的,两人虽然是哑巴,可身手不凡。
姜绾神色从容,她缓步走进屋内,将一块精致的玉牌丢给了其中一名侍女。
侍女伸手接过,看到玉牌上的“何”字,不由脸色一变,思忖片刻还是让开了道路。
叶澜烟心头一紧,连连后退几步,用狐疑地目光看着姜绾,“你到底来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和何阶做了个交易,自然是他请我过来的。”姜绾微微扬眉,目光扫过屋内的狼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何阶人呢,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叶澜烟隐约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她克制着心头不安,脸色却显得有些僵硬。
“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死了。”姜绾淡淡说道。
“死了?”
这两个字问出口处,叶澜烟明显感到有一丝吃力。
纵然看到姜绾出现在这里,她已经做好了计划失败或者暴露的准备,但何阶的死讯还是让她心中一震。
“叶澜烟,死了一个幕僚,也值得你如此震惊么,这倒有些不像从前的你了。”姜绾轻描淡写地开口道,言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有一种混乱和不安的感觉紧紧缠
绕住了叶澜烟的心,她突然有些站不住了,缓缓坐回了椅子上,盯着姜绾的眼睛。
她终于确认姜绾并不是在说谎。
“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叶澜烟陡然变得无力起来,她声音微弱,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几日的期待和愤怒都成了一场空,她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被眼前之人彻底摧毁。
她抬头看着姜绾,神色有些麻木,“你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又赢了,或者说你从来就没输过。”
姜绾神色平静,“当你把站在高处看作唯一目标时,你就注定要输了。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一直站在高处而不倒。"
“所以你是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取我的性命?”
“一颗无人在意的废棋,我若是想要你的性命,不必等到现在。”
叶澜烟沉默了片刻,颓然地冷哼一声,“全是拜你所赐,我没了容貌,没了权势,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只是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过去是我杀了你,可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现在输的是我,就算你现在要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求饶。”
她当然不会愚蠢到,认为姜绾留下她一条命是因为心怀仁慈,
叶澜烟轻轻抚上脸上的面具,也回想到了那日在三希殿中,被逼着吞下那瓶毒药的情景。
这一日,预想中死亡没有到来,可她在镜中却看到了半张肿胀可怖的脸。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杀人诛心。
此生她最在意的便
是她的容貌,那是她所向披靡的一柄利器,也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可现在,毁了一半的脸,却留着完好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