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连告退都没有,竟直接走人了。
正好,便与进门的叶陆氏打了一个照面,狠狠瞪了叶陆氏一眼。
叶陆氏当即被养女这副模样,狠狠刺激得心头一跳。
可她下一秒却将责怪的视线落到了叶沐芸的头上,“芸娘,可是你又做了什么?竟惹恼了你长姐?”
叶沐芸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浑身上下寒意极了,却不辩解。
反正于她而言,叶陆氏对她的偏见早已经深埋在内底扎根死死的,无论她说什么,叶陆氏都不会信的,她要的不过是叶沐芸不论对错,都要向叶槿华低头道歉罢了。
眼见叶沐芸不理睬她,叶陆氏气血上头,更加恼怒了,“好啊你,在府门的时候,你便就是摆着这副模样,让母亲下不了台来,如今你又是摆出这副死样子,做戏给谁看?我看你如今是飞上枝头自以自己是凤凰,所以便想着回门来蹉磨着你长姐,故意气母亲的吧!我告诉你,就算你如今是世子妃,那也是我生的,你也越不过你长姐去!”
“哟……大嫂这一口一个什么长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妾生女,是你自己亲生的呢!”
叶周氏向来是个牙尖嘴利,有仇当场即报,轻易不饶人的直爽性子,也正是如此,她嫁进叶家门后,与叶陆氏最是为对付的。
“大嫂,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你的所做所为了,自从你进门来,你便不分青红皂白,不由分说的一个劲儿的指责芸娘,不光满嘴的嫌弃,甚至一口一个埋怨,只觉得是她给了你宝贝女儿委屈似的!有你这般当母亲的吗?”
叶陆氏讥笑道,“难道不是吗?若非是她,为何华娘会气急败坏的离席,竟然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肯理会了?不是芸娘的错?还会有谁的错?”
“是我的错!”
叶老太太掷地有声的声音传来,一下子便将叶陆氏吓到了。
其实她还是颇有怵这个婆母的,哪怕当年她仗着娘家撺掇着叶修谨分了家,可这并不代表,从此几房便断了关系。
她只是不想养二房三房那些个蛀虫罢了。
她的心里只有叶修谨。
这些年,她掏空了嫁妆银子,到处为叶修谨打通人脉,就是为了让叶修谨能够出人头地,为她挣个诰命夫人当当,让她的娘家人以她为荣。
她与娘家人断交多年不回,就是为了能够以诰命之身荣归故里,好生炫耀一番,她选人的眼光没有错!
供养叶修谨一个人,都已经耗费了不少银子了,她可不想再为二房三房的人白白做嫁衣。
叶老太太一发火,叶陆氏还是心虚的,“娘,您何错之有?儿媳只是在教女罢了。”
她有点委屈,她在自己家中,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下自己的女儿了吗?
于是一抹怨念死死盯着巍然不动的叶沐芸:【都怪这个死丫头,如果她与素娘一起死在庄子里头就好了,早知道就不该接她回来了,一天天的,尽会惹是生非!】
叶沐芸冷笑连连。
瞧瞧!就是这样,她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呢,叶陆氏便将满身的怨气发泄到她的头上,明明是叶槿华不知礼数,不敬嫡母,不敬长辈,叶陆氏自己教养不善,可她却像眼瞎了般,全然看不见。
只要叶槿华受委屈了,一定就是叶沐芸的大错了。
叶陆氏又继续数落着叶沐芸,“芸娘,你已经抢走了华娘的嫡女身份,还有华娘的亲事儿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自古孔融还知道让梨呢,你怎么就不懂多让让你长姐呢,她亲娘已经没了,可你亲娘还在呢!”
叶沐芸沉吟道,“孔融面上让梨,将表象面子功夫做得足足的,可谁又能想得到,他却提出了父母无恩论,是谓‘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大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1,看来叶夫人的意思是,不论日后叶家如何,终究也与我无关了,叶夫人放心,您的教导我必牢牢地放在心上,日后不论是叶槿华做了什么错事儿,我都不会出手相救,还有您也是一样的。”
叶沐芸对叶陆氏早就失去了耐心,可算让她等到了机会,拿话便怼了回去。
叶陆氏当即瞠目结舌。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叶老太太沉眸。
【芸娘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了,竟也是个寸步不肯让,丝毫不肯吃亏的脾气。这陆氏一向仗着自己娘家有钱,向来喜欢耍耍脾气,咨意妄为,让她吃吃瘪也是极好了,免得将来连累了叶家一道跟她受累。】
叶老太太又何尝不偏心,她明明知道自己大儿子的毛病也是不少,但叶修谨到底也是她所生的,所以一遇到事情,她也是照样将责任推到了叶陆氏的身上。
这便是人性了。
「1父母无恩论,‘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大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亲爹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孝敬的,当时生孩子只不过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罢了;生自己的母亲更别说了,只不过像是一件容器而已,装的东西到日子出来了,那个容器也就没有用了。
曹操听到这样的观点,顿时喜出望外,因为这样的言论颠覆了传统观念,违背了孝道。所以曹操便以此为由称其“此番行为无疑是弑父弑母之举”,给孔融扣上了一个不孝不敬的帽子,处以死刑!」
存疑
失望攒够了,心也跟着麻木,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属于原主的身躯总会没由来的神伤。
叶沐芸不断的自言自语:要坚强,要独立,可不能因为从小缺母爱,所以为了讨好对方,一昧的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来讨好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