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便低下了头,不过因为天色太暗,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常。“所以鹏到底去哪儿了?”老战士炎崖皱眉。没人说出要找炎鹏的话,连炎山也没有,除非是不想活了,才会大半夜在陌生的草原上乱跑。“当务之急是帮受伤的族人处理伤口。”炎卯松开握住炎山的拳头。“处理伤口?”炎山发热的头脑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讥讽地看着这个比他年轻,比他更有力量的战士,嘲笑道,“卯,你是傻了吗?他的肚子已经破了,就算祭司午在也不可能治好,除非圣主降临,神迹出现。”伤患的母亲将他的脑袋抱在胸前,泪流满面,首领大人的话虽然残酷,说的却是事实,她的孩子不可能活下来了……哀戚的哭声此起彼伏,死亡的阴霾笼罩在草原上空。炎卯神情紧绷,他摸了摸自己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大声说:“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他。”腹腔手术炎卯的话让众人静了静,旋即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激烈争论。“怎么可能?”“卯,你说的是祭司大人吗?可她并不在这里。”“祭司大人恐怕也无法治好鬣!他的肚子都破了……”“我说的不是祭司大人。”炎卯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向奴隶的聚集地。“哥,等等我,我也去!”炎丁兴奋地追上他哥,一旁的炎青隐约猜到什么,缓缓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然而事实正如他所想。丁卯兄弟过去的时候,丛容正和炎朔大眼瞪小眼。“丛哥,我也受伤了。”少年委屈巴巴地蹭到他身边。丛容瞥了眼他胳膊肘上擦破的那点油皮,指尖漫不经心地揩了一下:“好了。”炎朔:……“不需要用盐水冲一冲吗?”炎朔被他丛哥敷衍的态度震惊到,明明之前缝背上和手臂的伤口时还不是这样的。“不用。”丛容头也不抬。“为什么夏犬需要?”少年有些不服气。丛容:……丛医生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攀比的,你们原始人小孩真奇怪。“他伤到了真皮层。”丛容耐心解释,对上炎朔怀疑的目光,顿时气笑了,他脸上浮起一抹虚伪的笑,阴恻恻地问,“就这么想用盐水冲洗伤口?”炎朔被他笑得脊背发凉,对危险的警觉让他立刻后退:“不,不用了,我感觉我已经好了!真的,谢谢丛哥!”丛容冷哼,算你小子识相,不然就让你尝尝浓盐水的威力。“丛大人。”炎卯遥遥朝青年行了一礼。丛容收回落在炎朔身上的目光,看向年轻战士:“什么事?”炎卯把有族人受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很严重,他快死了。”对炎卯的描述,丛容并不惊讶,毕竟在原始部落,受伤往往就意味着死亡,但他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寻常:“有多严重?”这回不等炎卯开口,炎丁抢着回答:“鬣的肚皮破了,内脏都流了出来。”丛容:……旁边默默听着几人对话的老莫和其他奴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圣主在上,这实在太可怕了!”“是啊,还好我们当中没人被铁角兽顶破肚子,那也太疼了!”“黑牙你是被铁角兽踹坏了脑子吗?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他多半活不下来了……”“我没有,我跑得很快,铁角兽根本挨不到我!”“那就是你天生傻。”“仓,你他娘再骂我一句傻试试?”“傻。”“……”“这么重的伤,丛大人也能治吗?”奴隶们议论纷纷,丛容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来找我,是怎么跟其他人说的?”“我说您能救他。”炎卯一脸诚恳。丛容:……我看你不是把我当圣主眷属,你是把我当成圣主本人了吧!如果放在医疗水平发达的原世界,“起死回生”的情况并不罕见,但现在是异世大陆,什么都没有的原始社会,丛容哪怕再自负,也不敢百分百保证病患不会死于术后的感染。“9527,距离任务时限还剩多少时间?”丛容在脑子里问系统。9527想也不想地回答:“一个月零3个小时。”“提前完成的话会有额外奖励吗?”丛容问。9527冷冰冰道:“一般是没有的,不过生命财富系统不会苛待勤劳的打工人。如果您提前完成任务,那么在该任务时限结束前,您将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在此期间您都是自由的,无需接受新的任务。”丛容稍稍有些遗憾,比起所谓的假期,他其实更希望是奖励,毕竟他的最终目标是还清债务,在原世界复活,而想要赚取债务点数,只能不断做任务……丛容抹了把脸,起身对丁卯兄弟道:“走吧,开工了。”炎卯闻言大喜:“丛大人,您真的能救鬣?”“试试看吧。”丛大人摸摸鼻子,为了他的任务,他的(40100),就算跟阎王爷抢,他也得把人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当炎卯带着青年出现在红石族人面前时,整个营地都沸腾了。“卯,这就是你说的能治好鬣的人?”炎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族人们显然也并不相信。“一个奴隶?他能干什么?”有人嗤笑。“别忘了是丛容带我们成功通过魔鬼巨口,而且锯齿兽也不敢靠近他。”红藜皱眉。旁边一名族人立即道:“那应该只是巧合。再说,我也不怕锯齿兽。红藜,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可以打一整头锯齿兽,把它的皮扒下来给你做皮裙。”红藜冷冷斜了放马后炮的男人一眼。这名叫鸣的男性族人追求她已经一个多月了,对方生得十分强壮,但红藜看不上他。听说这家伙不论平时还是床上都非常粗鲁,部落里和他睡过觉的女人都不愿意再睡第二次,所以鸣已经单身很久了。发现红藜在看自己,炎鸣立即兴奋地挺了挺胸膛。丛容没理会族人们的冷嘲热讽,他平静地朝炎山行了一礼,甚至还尊敬地称呼对方首领大人。如果说一开始炎山还不明白,为什么这奴隶的种种表现会让他感到不爽,那么经过几天的思考,他隐约回过味来了。奴隶要求恢复自由,本身就是一种挑衅!是对他这个首领,对部落一直以来延续了上百年的阶级制度的挑衅!当然,炎山虽然聪明,本质还是一个原始人,固有的眼界和格局不足以让他想到制度层面,但能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区区一个奴隶,要打要杀都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