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刚说完,周特助和张阿姨都笑瘫了,沈拂也笑着拿出一个盒子:“是给你的。”
江恕这才反应过来,这三人逗他玩呢,沈拂也就算了,难得她有恶作剧的兴致,这俩人居然也跟着看他笑话!
江恕瞪周特助和张阿姨一人一眼,板着脸接过沈拂手中的盒子:“送的什么?”
盒子里是一双鞋,足足要四百四十五。
江恕知道平时沈拂非常节省,尽管老爷子给了她和自己相同的零花钱,她也不多花一分,而且她似乎还在记账,打算以后还给江家。
在学校的时候江恕就没见她去过超市或者小卖部,别的女孩子走在操场上总会拿着杯奶茶,她就从来没有过。
四百四十五应该是送完周特助和张阿姨后她那笔奖学金所有剩下的钱了,对她来说,绝对不少了。
正因为知道沈拂的性格和情况,这份礼物才显得珍贵。
礼物珍贵,等于,他珍贵。
江大少爷心花怒放,但又说不出什么软话,他竭力绷着脸上的表情,努力不让自己眉梢和嘴角扬得那么高,冷哼一声,盖上盒子,转身进了房间。
逗江恕不是沈拂的主意,是周特助说要报打工人之仇。
沈拂立刻有点紧张,问:“周叔叔,我们这样,他不会生气了吧?”
周特助:“我倒是觉得少爷很高兴。”
江恕喜不喜欢这个礼物沈拂不知道,反正那一天后,她从没见过江恕穿过她送的那双鞋,甚至也没见出现在他的衣帽间里。
沈拂一度有点尴尬,以为是自己送的运动鞋太廉价,穿惯了几万块一双的江大少爷虽然收下了,但却连试穿一下的兴致都没有。
时间一久,她甚至都忘了自己送的鞋子什么颜色了。
只有王轩衡和周特助对那双鞋印象深刻。
期末到寒假之间的那段时间,江恕的贵牌书包里什么也不放,就放那双运动鞋,他用报纸包着,下雨了还要把书包抱怀里,课堂上还时不时打开书包看一眼,嘴角得意洋洋地翘起。
王轩衡耳朵都起茧子了,江恕一天找他炫耀八百回。害得他都对沈拂两个字起反应了,听到这两个字就恨不得拿耳塞把耳朵塞住。
有天早上周特助叫江恕起来,这位少爷一如既往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周特助一掀他的被子,发现他抱着鞋上床睡觉。
“……”
要是几十万的鞋江恕这么抱着,他们也能理解,哪个有钱人没点与生俱来的怪癖,但这鞋子才几百块,他至于吗。
江恕说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年少时期的喜怒哀乐和心跳悸动仿佛一束捕捉不到痕迹的跳跃的火苗,在没经历火被狂风熄灭之前,他只知道看向那边会由衷的开心,却并不知道原来看向那边时,他的火苗在跳动。
沈拂第二年的生日,是在家里过的,周特助和张阿姨都在,还请了玩王轩衡一些之前一块儿玩的朋友,虽然都是江恕的朋友,但沈拂也全都见过的,江恕拽着脸给沈拂弹了一首钢琴曲。
沈拂刚来江家时,江恕弹得一塌糊涂,经过她一年半的耳濡目染,他穿一身燕尾服勉强也能冒充一下钢琴小王子了。
不过还是弹得不怎么好,大家全都在哄笑。
周特助在旁边帮忙用拍立得拍照。
沈拂走过去。
周特助转过身来,发现少了一张江恕坐在钢琴前眉眼冷冽的照片。
过了这个生日,江恕的朋友几乎全知道江恕有一位每周只给他一百块零花钱的小青梅了,听江恕抱怨一周只有一百块,纷纷同情大少爷被老爷子管得严不说,老爷子居然还专门让个小姑娘来管他。
只有王轩衡回家后立马让家里也找个沈拂那样的住进家里来,然后被他哥揍了一顿。
就在张阿姨默默感到欣慰,少爷总算不欺负沈拂了的时候。
十二月二十三日,江恕和沈拂忽然开始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