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霄一愣,她看见这个女生,一下子想到了她自己……
她小时候也丢过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了,彼时她正独身在国外生活……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是因为家里惹了麻烦,父母因为躲灾才让她远走他乡,当时的她与其说是生活,倒不如说是生存。
后来她终于回国内南方,丢过的东西数不胜数,从最开始的痛苦难过,到后来已经麻木了。那操蛋的日子,回忆一次就心梗一次。
现在看着女生的模样,她的心猛然被刺痛,虽然记忆已经淡薄,但痛苦的情感还印刻在脑子里,以至于由此及彼,她的语气都变得更加柔软了:“能告诉我你丢了什么吗?”
“一根红绳……”
印安容皱眉:“桑伶,不就是一根红绳吗。那东西不就是要多少有多少吗,有神峨眉重要的,你以为欧姐是失物招领处的吗,什么要求都要答应?”
小害羞一惊,手在胸前握紧,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印安容不耐烦:“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啊。做成这样给谁看啊……你这不是道德绑架别人帮你忙的吗。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你一个可怜的,别人就没有失去过东西一样,屁大点事有必要吗?”
欧霄听着印安容的话,简直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但想着她曾经跟易宛的朋友走得很近,就耐着性子没有说什么。
人在尴尬或者想回避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欧霄也是这样,挥着手在脸庞,表面上是扇风,实际上只想找个事干。
但印安容并没有这个自觉,还在自顾自说着桑伶。
桑伶确实是没什么办法,才把注意打到了欧霄的身上,但是道德绑架什么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只是想着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添麻烦了。本来就没抱着多大希望,脸皮又薄,现在杵在那都要哭出来了。
姚妙妙又在满世界抓欧霄了,这次在侧楼的一个隐秘拐角终于给欧霄逮住了,她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欧!霄!我又没有说过不要乱逛。”
欧霄自认做错了,低眉顺眼到了姚妙妙的旁边,姚妙妙看见还有别人在,默默挤出来个笑脸。欧霄适时在旁边说:“她说她丢东西了——”
还没说完,印安容就接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耽误你的时间了。”她推着桑伶,“你别傻站着了,本来偷偷来找欧姐就已经很不对了,别再添麻烦了。”
姚妙妙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听见印安容说得话还挺感动,刚想叫欧霄学一学人家的觉悟,就看见桑伶的眼里滴下了泪,刚开始还是一颗一颗,到后来连成了线,根本停不下来。
姚妙妙是彻底懵了,她刚到现场,不知道怎么办,还以为是桑伶遇到了麻烦,先是看了眼欧霄,眼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欧霄回了她几个眨眼。姚妙妙捂住了头,又看向了桑伶:“你的班任是谁啊……”
总也不好越俎代庖直接找领导啊。
姚妙妙只以为是两个同学产生了麻烦,告诉班任之后就想带欧霄走。但谁知道欧霄犟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非说自己是个证人,要高清来龙去脉。
姚妙妙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你又不是上法庭,证什么人啊!”面对姚妙妙的质问,欧霄也是词穷,只好离开了“案发现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在欧霄的视线范围之外了。
不仅是陈敬过来了,郭杨也到场了,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听见印安容数落着桑伶。郭杨的脸都绿了,他过来直接将桑伶拉到了身后:“你说些什么呢?自己不如意也不让别人好过是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学哪里去了?年纪在长,脾气也变大了是吧。”
陈敬打圆场:“算了算了,都是孩子。”转过头去问桑伶,“你丢东西了?怎么不先来找老师?”
桑伶抹了一把眼泪,终于在心里忍不住了,跟陈敬抽抽搭搭地说着话。
印安容听郭杨这么说,脑子都宕机了:“我……”
“你什么你?我看你真是疯了,有这么说同学的吗。学习下滑也就算了,怎么人品还下滑了。”
印安容没料到郭杨会这么说她:“老师……我失去的不比她少,你倒是先问问她丢了什么再跟我说啊。”
郭杨看了脸桑伶的侧脸,扭回了头:“你非要让全世界都共情你的感受吗,难道别人的痛苦就不算痛苦吗。”
印安容眨了眨眼,眼眶也红了起来,她死咬着嘴唇,不说话,眼里的情绪却比谁都强烈。
郭杨看着她这样既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次又不说话了,刚才不挺牙尖嘴利的吗?”
印安容并没有回应。
陈敬本来走到一边和桑伶说话,听郭杨扯到了人品问题,两个人氛围还剑拔弩张的,又觉得实在是过了些,他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就回来劝解:“小郭,这话太严重了吧。她怎么说也是你表侄女,沾亲带故的。”
“呵。”郭杨冷哼,“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才这么说的,就是这样她才更让我失望。因为我俩有层亲缘,所以我现在觉得脸更疼了。”说完他就一脸失望,看向桑伶,“你刚提到你们班钟琼和马什么?”
陈敬看桑伶哽咽半天说不出话,就代替回答:“马素欣。”
郭杨一拍脑门:“对,就是她。她们帮你找来着?”
桑伶重重点头。
看见桑伶这个回应,郭杨感慨之余对一旁的印安容也是更失望了:“也不知道人家吃什么长大的,学习不用人看着,心肠也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