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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内。
朱红的宫墙上映着灰白的雪,檐下悬着几根冰锥,天色阴沉沉的,柳絮般绵软的雪随着刺骨的寒风洋洋洒洒落下。
有人迎着风雪疾行,那道身影很快便走进了碧瓦朱楹的凤仪宫。
“殿下!”
见到来人后,宫女们齐刷刷地朝着他行礼,并有人上前接过了他身上的大氅。
男人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高高束起,身着一袭质感极佳黑色缎袍,衣裳上用金丝滚边,绣着蛟龙,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衬得他身量高大。
他疾步走进殿内,脸上是止不住的焦躁。
正倚坐在贵妃塌上,雍容华贵的女人将视线从院中那株红梅上收了回来,见到来人后,她微微蹙眉,随即扭头递给身旁的掌事姑姑一个眼神。
殿内很快便只剩下太子和皇后母子二人了。
“母后!派出去的暗卫,没有得手!”赵胤礼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慌乱,他上前一步,握住了皇后的手,想要求她庇佑自己,为自己善后。
毕竟,没有刺杀成功,那便会是无穷的后患。
皇后见他如此沉不住气,不免骂道:“慌什么!”
“我们派出去的暗卫无一生还,若非他身侧有高人相助,便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扮猪吃虎,伪装自己。”赵胤礼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和盘托出。
留一个这样有城府的人活口,未免也太过冒险了。
皇后眼珠子转了转,将赵胤礼的情绪安抚好,但他说得对,是她小看了这个病秧子了,只不过如今他不在京城,反倒是更好动手了。
她将掌事姑姑崔苹喊了进来,同她低声耳语了几句。
“本宫已经派了亲信前去处理,还未创伤敌人之前,你莫要自乱了阵脚。”
赵胤礼根本就坐不住,这些年虽然和各位兄弟手足们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斗争,但也只是些口舌之争,或是争夺圣宠的小把戏,从未闹出过人命。
可如今他已经抽出了刀剑,同赵缚兵刃相向,然而连着派出去两波人马了,也没能将他处理干净,若是他日,他留着这条贱命,重回京都,届时,他该如何是好?
他那贱人生的贱种,若不斩草除根,只怕来年春日便会如同那卑贱的野草一般。
“母后……”
“明儿,虽如今你稳坐太子之位,可仍要处处提防,那几个贱婢所生的阿哥们,可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你拉下位,”皇后双手抚上赵胤礼的肩膀,为他整理仪容,“你要谨记,不论遇到任何事,都要时刻保持镇定,只有头脑清醒了,才能化险为夷,往后千万莫要像今日这般,冒冒失失,免得被有心之人抓到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