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挤出了通道,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托住,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一个晃神,自己又好像被颠倒了过来,屁股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林海一阵的羞恼,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想要大声的呵斥,却不料传出的却是婴儿的啼哭声。林海愣住了,难道?难道?
这是投胎了?怎么没有孟婆汤?怎么没有鬼门关?黑白无常呢?阎王殿呢?怎么都没有?自己这是直接投胎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他回神,自己已经被洗干净,包裹好,送到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所在,虽然依然睁不开眼,却能听到话了,多年的官宦生涯,让林海立马镇定下来,默默的听着周围的声音,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啊呀,老爷,您怎么进来了,这可是产房,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快,把孩子给我看看,这可是我林家嫡子,嫡长子。祖宗保佑啊!”
才听了两句,林海就傻了。
这是,这是,这似乎是父亲,是父亲,虽然听着年轻了很多,可是他的记忆深处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声音,教自己读书,教自己做人,教自己为官,为自己铺路的父亲。林家,果然,是林家,自己还是林家的孩子,还是父亲的孩子。
想到这里,也不管怎么诡异了,林海的眼泪就直接往外冒了。有什么能比自己重新成为父母的孩子更让人欣喜?
林海激动的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多年未见的父亲,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依然只能睁开一点点的缝隙,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不过这不妨碍他重新感受到父母的温暖和喜爱。比如现在他可以肯定,抱着自己的必然是父亲,这是父亲最喜欢的熏香,兰香,这是自己一辈子的记忆啊!
“太太可好?”
“好,很好,太医说了,只是有些乏力了,好好修养就成了,老爷,这一回可是凶险,好在咱们大爷是个孝顺的,出来的也算快,不然怕是要伤了太太的身子,就是大爷在肚子里时间久了,也是有所损伤,这一次可算是老天保佑了。“
不错,当年听母亲说过,自己是难产,产后,母亲还大出血,这才毁了身子,以后在没有身孕,自己也因为在胎中憋了气,导致先天体弱,用了不少的灵药才养了过来。这也是自己后来子嗣艰难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林海又想到了自己刚才的一番作为,难道当时就是在母亲的肚子里?自己努力往有人声的地方努力,就是自己的出生?这样说的话,倒是自己意外的做了件大好事。让母亲少受了不少的苦楚。
想到这里林海忍不住笑了。
“哎呀,你们看,大爷笑了,真是个机灵孩子,听老人说,这孩子生下来就会笑,那是天上星宿下凡,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
“啊呀,真的呢!真是好啊!林家有福啊!“
听到这里,林海立马收了笑容,倒是忘了,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凡是要收敛些,别让人觉得成了妖孽。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情上,这,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回到自己出生的时候的?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在回想一下,自己是在荣国府的那个大观园,看着自己唯一的骨血黛玉病体沉疴,生机渐无,悲愤的呼号,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到了自己脑子里,好像是什么还泪?怎么有点记不清楚了?好像还有什么人和自己说话,说是什么给自己机会?什么机会?难道说是天上的什么神仙?机会难道就是这个让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林海越想越迷茫,婴儿的身体本就娇弱,才多想了一会儿,林海就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了,迷蒙间睡了过去。
☆、阴私
出生后的第一个月,婴儿的待遇其实都差不多,只要不是什么身子十分不好的,养不大的,基本就是在亲娘身边呆着,一方面是因为亲娘要做月子,另一方面也是这孩子刚出生,怕出去吹风什么的,容易得病,林海这一个月自然也是一样,最要紧的是这一世重来,因为林海自己的努力,身子比前世好了很多,甚至,他自己都能觉察到自己在慢慢的长力气。
请原谅他忘了前世是怎么度过自己出生第一个月的,也基本忘了一两岁时的情形,唯一见过的两个孩子,自己早夭的儿子和身体不好的女儿也是属于不走寻常路,需要大夫看护的,所以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正常。只是幸喜于自己身体的健康了。
当然,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能够睁开了,看得见了,所以也就确认了自己的父母,明确了自己果然是重新回到了出生的时候,很是狗腿,嗯,或者正常的说是想要弥补早年丧父丧母的遗憾,对着林诚和江氏分外的亲昵,只要一看见就立马笑呵呵的卖萌。弄得林诚和江氏不住的喊着心肝肉的。一屋子下人奴婢们也是看到他就眉开眼笑,收服了不少人心。
“那个贱婢怎么样了?“
屏风后面传来江氏的说话声,声音很轻,一听就知道是和心腹在说隐秘。刚才还睡眼迷蒙的林海立马竖起了耳朵。看看,当婴儿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大家都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都不会避着你,能听到很多的隐私。
“老爷让关进了柴房了,听林富说,当时老爷说要是哥儿和太太有半点不好,便要了她的命,这哥儿顺利出生,老爷又动了心思,想要拿个孩子了。”
这话说的有点愤恨,也是,这个嬷嬷是江氏的心腹,自然不想看着庶出的孩子出生,听这个声音,倒像是江氏的奶嬷嬷余氏,嗯,记得自己从小到大,这余嬷嬷费了不少的心思,处处仔细,是个忠心的,对着江氏更是处处周到,想来这一次,她是替母亲不平了。倒是江氏,沉默了半响,叹了一口气:
“这也好。”
“太太,您,您这是又心软了?这可怎么好,那不过是个奴才秧子,还是个黑心黑肺的东西,那样对您,您,您,这要是放过了她,那岂不是顺了那个贱婢的心思了?她可不就是想要生个儿子,好给您添堵,还想着害了您和哥儿,好生个庶长子吗?”
嬷嬷语气着急了起来,可是江氏依然叹息着说道:
“其实我和老爷心思是一样的,要是这次伤了哥儿,那这个孩子我势必是不会留下,不说那个贱婢,就是那个肚子里的小东西,将来说不得也会多事,给哥儿添障碍,不过既然哥儿好好的,我自然也想给哥儿积点福报,说不得这次能转危为安就是我平日的善心换来的,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这孩子是庶出,又怎么能比得上我生的哥儿尊贵?只要我的哥儿健健康康的,不占嫡,不占长,还能有什么威胁?相反,我还要做的更好,等那个孩子出生,把孩子抱过来,养在我这里,好好的教养,以后,这孩子必然能成为哥儿的臂助,这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