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莫柔不知道的是,在平常的丫鬟小姐面前,丫鬟哪里会说出这句话来,而小姐又怎会认真听呢?沈妙容和莫柔不一样,他们之间也许是从沈府又或者是母亲走的那一刻,又或者是从小时候开始,沈妙容就一直当莫柔是自己的大姐姐,从来没有拒绝莫柔的靠近,主仆这两个字形容他们着实太简单了些许。沈妙容勾起了唇角,眼睛中的光亮闪了又闪,眼底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笑容如沐春风:“原来莫柔还会担心在我这的位置啊,我还以为莫柔除了银子什么都不在乎呢。”在自己没有危机情况之下,莫柔最看重的可就是银子了,尤其是当她嫁入太守府之后,多给她缝制一件衣服多加五两银子,亲自给她做一顿小时候经常熬的粥多加十两银子,也不知道莫柔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习惯,让沈妙容有些哭笑不得。那次问莫柔的时候,莫柔美其名曰给自己一条后路,要是筹到足够多的银子,就离开这里,找一间宅子去种菜休养生息,沈妙容听完之后只是抽了抽嘴角,想着这小丫头心中不少小九九。没想到现在这银子没攒够,自己的位置有点不太安全。沈妙容重新拿上胭脂,轻轻在手背上涂匀,看着淡淡的颜色,神态不能再悠闲。“小姐!”莫柔叫了一声,“我那都是玩笑话,还真能要银子不要你啊!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对那个丫鬟越来越好,要是真有那一天,你把我赶出门,我可怎么办呐!”莫柔可怜巴巴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即使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假的不能再假。“你呀!”沈妙容上完胭脂,用清水洗了手,转过身把莫柔翻过来的袖口折好,“尽操心些有的没的,我要是把你赶出门去,就不等到现在了,赶你出门,我想喝粥的时候怎么办?”“不过我确实比较喜欢新来的那个丫鬟。”沈妙容牵着莫柔的手,走出了房门。喜欢什么呢?喜欢那个丫鬟的那份毅力和决心,想要效仿越王勾践,只可惜,她不会做夫差!情意知多少纪机,郝仲在宣州集结人马,开始发起异动,吴兴的边界混乱不堪,陈蒨看着桌子上的地形图,紧紧锁着眉头,窗外虽然是朝阳刚刚升起,十分温暖,可陈蒨却看不到南梁的曙光,竹墨阁只传来消息,叔父和陈顼已经还是筹备反侯景,正朝纲。而湘东王到底是个什么立场和状态,他藏得实在太深,如果侯景入梁和他有关,南梁覆灭定然是胜多数的,皇子争权夺位,难说勾结侯景,是否有萧绎的参入。陈蒨看着落在窗沿的白鸽,揉了揉眉心,以前的竹墨阁消息灵通,只是现在越来越多的势力出现,这些势力下的人也是嘴风极严,根本探不出什么事情,竹七这段时间打搜上来的情报可靠的几条,也就是和自己叔父父亲有关的了。摊开吴兴的地形图,如果纪机郝仲一路从这边走水路进发,吴兴便真的是不保,但若是在水路上设有防备,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而最边界需要的就是几百精兵严加防守,在水路上先是以烧着火的草箭猛攻,之后再用草箭攻之,乘胜追击顺水一路擒了他们头目两人最好不过,眼下最着急的就是,这几百精兵从哪里来。如果动用太守府的护卫的话,若是纪机,郝仲等人早就看好了太守府,那太守府的安危怎么办,这岂不是将自己陷于瓮中捉鳖之险境?陈蒨苦思冥想,看到了水路旁边的陆路,几条狭长但很窄的小径,若是在此处埋伏,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定能把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动用太守府四分之一的护卫几乎就可以办到这件事情。他舒展了眉心,眨了眨眼睛,放松了一下之后就坐到椅子上,开始规划着宣州发生变故,闯入吴兴的对策。一个丫鬟从书房里进来,盈盈行礼,走到桌前拿着剪刀挑了挑烛芯提醒着陈蒨时间已经不早:“大人,现在天色已晚。”“没看到我在忙吗?”陈蒨把吴兴的地形图和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下去,心中一团怒火就快要喷出来,抬头就准备咆哮,却看见一双纯净朴素的眼睛。这个小丫鬟长得倒是清秀,让陈蒨刚才被打扰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这是沈妙容房里的丫头,他起身走到另一边倒了点茶水,调整了调整语气,“琴月,我现在在处理一些事情,我没让人进来,你怎么进来了?”琴月低下头,眼中的柔情尽数敛下,无上的尊敬看得出来:“回大人,大人这几天总是在书房处理公事,夫人害怕大人累坏了身体,所以让奴婢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