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顾平宁不按常理出牌,杜撰出一个黑衣刺客,又咬定和她姜府是一伙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在场中只有顾含光飞快地跟上了自家妹妹的思路,只见他冲着顾子蠡和蔺耀阳一拱手,朗声道:“父亲,安王殿下,当初寺庙刺杀之事牵扯出天泽的三皇子萧劫,之后刑部进一步追查,查出天泽多年来在我大越埋下无数暗桩,各种死士暗探都在暗地里为其效命,直至今日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现姜府中出现刺客,又和当初寺庙中的天泽死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请父亲和殿下上禀陛下,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详查。”蔺耀阳在一旁点头:“平宁差点被刺杀,出了如此之事,我自然会禀告父皇和皇兄,抓住真凶,严惩背后之人。”“此事还需讲究个‘快’字。”顾含光假装没看见旁边姜家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朝着安王继续道,“阿宁今日上门乃临时决定,想来那贼子并无完全准备,就如阿宁所说,人定还在姜府之中,此时严查,必有所获!”“那我现在就命人严守姜府,随意人等不得进出!”蔺耀阳此时反应突然变快,一边招来侍卫一边吩咐道,“你现在就进宫去找我父皇和皇兄回禀此事,我就留在这里,等刑部的人过来!”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无比,姜盛冷眼看着,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够了!你们当我姜府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们说不得进出就不得进出!怎么着,顾将军还想搜府不成?”“是我下的令,你掰扯顾将军做什么?”蔺耀阳上前一步,直挺挺对着姜盛,气势十足,“我下个月就要大婚的安王妃在你们府里差点被人刺杀,别说我现在只是不许人进出,就是当真搜了你姜府,谁又能拿我怎么样?”不得不说,此时安王殿下因为受宠而无所顾忌的霸道作风颇为好用。姜家,姜家还真的拿这样的蔺耀阳毫无办法。这昭武帝和太子宠安王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一个儿控一个弟奴,恨不得宠的安王上天入地搞些烂摊子让他们收拾,也好显现出他们为父为兄的本事来。只要不是什么卖国造反的大事,姜家的人毫不怀疑,那天家父子俩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像围了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的姜府这样的事情,对安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顾平宁看着姜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坐在轮椅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虽然还不知道姜家为什么非要杀她,但她可以保证,这姜府绝对经不起刑部和大理寺的搜查。尤其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们勾结异族做下的那些个肮脏事,绝对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背后之人虎视眈眈,陈年旧事未明,姜阮留下来的密信又不好拿出来。可即使这样,姜家还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欺负吗?灵堂内气氛凝固,屋外的冷风吹起白色的丧幡,发出烈烈声响。一声尖细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传太后口谕——”蔺耀阳猛地抬头去看姜盛,只见姜家人虽然极力想掩饰“终于等到了”的喜悦感,但身体皆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干净利落地掀袍跪地,准备迎接太后口谕。顾平宁却么觉得不算意外。她和安王能一个接一个的找父兄找靠山,姜家自然也不傻,见势不对也早早进宫去求了后台。说到底姜家作天作地唯一的依仗,也就只有宫里那位把娘家看到比什么都重要的太后娘娘。即使现在姜氏嫡系一脉再无后人,可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顾府和安王联手对上姜府,太后不可能放任不管。姜阮的死本来就是太后心里过不去的坎,姜家的人进宫说顾平宁不管不顾毁了姜阮的灵堂,气的本就重病的太后差点一口气背过去,随后立刻让人快马到姜府传了口谕。口谕措辞严苛,先是斥责了顾平宁无故大闹姜府,为一己私怨破坏灵堂,惊扰姜阮死后安眠,言行无德无状,宛如疯妇。听到这里的时候无论是低着头的顾子蠡顾含光,还是直挺挺跪在最前方的蔺耀阳,都差点没忍住心中的怒气。然而这一道口谕来自现在整片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即使她已缠绵病榻,垂垂老矣,即使她为了姜氏一族做尽了糊涂事,但在场的所有人依旧不得不乖乖跪在地上,听完这一份带着强烈针对意味的口谕。传旨太监细长又尖锐的声音还在继续。“顾平宁与姜阮素有旧怨,今姜阮枉死,闻顾平宁大闹灵堂,哀家深感痛心,疑其有谋害之心,特令大理寺将其扣押,详查此案!”“什么?”蔺耀阳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不敢置信道,“扣押大理寺?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