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你不约我我也是自个儿过来的。”秋锦西忍不住撇开脸翻了个白眼,“我和阿瑾交好时没错,但我可受不起她家里那群姐妹。”两人一路小话,关系倒是拉进不少。当初围猎之事中秋锦西就发现这位平宁县主不像看起来那般娇弱。又看她今日虽然身子单薄弱不胜衣,但举手投足颇有风度,言语谈笑又甚有妙趣,便知为何胡瑾只和这人相处一会,就恨不得引为知己好友了。“我听顾二姑娘说,县主近来对药草之事很有兴趣,还给她调配了一个香囊,我见过一次,县主好巧的心思。”“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顾平宁笑得腼腆,“听说秋姑娘精于此道,倒是我班门弄斧了。”秋锦西被夸得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我医术不行,也就是懂得些药理罢了。”恰巧前方遇到台阶,顾平宁冲着秋锦西歉意一笑,然后示意红缨放开推手,按下按钮,依靠轮椅上四大四小八个暗轮一步一步爬上去。这一处台阶比寻常更陡些,顾平宁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大轮子上,自己转动两下,借势登上最后一步台阶。“劳秋姑娘多等了。”“不不不,县主这轮椅真是精巧至极啊,据说是状元郎亲手打造而成?”“是哥哥的心意。”……顾平宁坐着轮椅速度并不快,等两人入宴时已算晚了,一进门就听见有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某些人当真好大的架子,这刚从大理寺出来嫌疑还没洗清呢,也不知哪里来的脸面来这琼林宴!”这话简直挑衅地毫无水准,顾平宁抬眼望去,甚至懒得和这不知所谓的大小姐计较。秋锦西知道顾平宁不爱走动,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于是俯下身低声道:“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佳庆郡主,听说自幼与姜阮交好。”想来是听说了顾平宁被怀疑谋杀姜阮而下狱一事,此刻来打抱不平了。顾平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自幼和姜阮交好?姜阮若有真心交好可以托付的闺中密友,何至于在死前将密信交托给她这么一个只见了三面之人?“郡主说这话可就让平宁听不明白了。”顾平宁睁着柔弱又无辜的眼睛天真道,“是陛下下明旨洗刷了我的冤屈还我清白,郡主此刻说我嫌疑没洗清,只想说陛下的旨意有误吗?”“你!”佳庆恨恨地指着顾平宁,眼见另一边顾含光和安王已经朝此处望过来,到底没敢再出声。顾平宁摊了摊手,颇觉得无聊。这水平这战斗力,也就跟关心闵半斤八两,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她明目张胆地对呛。秋锦西到底不放心,等入了席就悄悄和顾平宁咬耳朵:“这位佳庆郡主是大长公主的独女,颇受宠爱,因此性子也就、咳咳、也就骄纵些,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话说的出于一番好意,但顾平宁的重点却有些歪:“受宠骄纵,比之安王更甚吗?”秋锦西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怎么可能?”整个大越谁能比安王更受宠,更有恣意妄为的资本和底气。顾平宁此时正用帕子细细擦手,闻言冲着秋锦西露出一个“那不就结了”的笑容。暂且不说她下个月就要嫁给安王,这位郡主再受宠也得乖乖称她一声“表嫂”,只说就这样段位的小姑娘,她都懒得浪费她的演技去怼上两句。看懂这个笑容含义的秋锦西乖乖闭了嘴,拿起桌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好茶啊,是今年新出的云雾山茶。”说完这一句又觉得不对,这云雾山茶产量稀少,可谓重金难求,加之又是安王殿下的最爱,每年宫中的大半份例都供了安王府,怎么可能拿出来宴饮群臣。秋锦西看着和自己同坐一桌的未来安王妃,又想起圈子里安王日日送礼物到顾府的传言,轻笑了一声:“是我借了县主的光,喝了某些人特意准备的好意。”“你喜欢品这茶正好,倒是我近日喝药,大夫特意叮嘱了不能喝茶。”顾平宁身娇体弱是整个盛京都知道的人,秋锦西听到她在喝药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担忧道:“按照琼林宴惯例,陛下到场后会给在场所有人赐酒,你身体可受得住?”“我也正发愁呢,本来是贪图热闹才来这琼林宴见识一番,哪知道忘了这一茬呢。”这自然不是顾平宁的真心话。对今日的琼林宴她琢磨已久,却依旧不知背后的人想用怎样的手段对付她。其实所谓毒杀,不过就是两种方式。一种是通过气味让人吸入。但这大殿开阔,人员众多,云皓暗探若有这本事在琼林宴上搞出大规模的迷香毒气,还杀她一个闺阁女子做什么,直接干掉皇帝太子报了他们云皓王族被灭的大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