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真是的。”严敬尧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万恶的封建社会。”
“还没完呢。”陛下伸手朝阳台一指,“孤喜欢花,尔后这屋内要养上孤喜欢的琼花,还有天台的牡丹,扬州的芍药。”
皮皮叫了两声,似乎对陛下嚣张的气焰有些不满。
谢灵曜瞅了它一眼,不忘补充:“哦对了,为了防止这厮刨坑,毁了孤的花,所以另需一花架,不用高,想来它也够不到高处。”
皮皮把头埋进沙发座的缝隙里,自闭去了。
严敬尧刷刷记着,倒也并未提反对意见。谢灵曜瞧见他额前一缕头发垂下,微微卷着落在眼前。今日没有白玉兰的花香,而只有清晨莲子的一点淡淡苦调的气味。谢灵曜在心中想,他想必也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自己如此这般提议,想来,不会给他增添太多负担吧。
那样善解人意的体谅,只持续了片刻。陛下转念一想,又变得气鼓鼓的。不就种点花花草草,摇个扇子么?多大点事,这都做不好,正事也趁早拉倒吧!
“如此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能不能做到,取决于我想不想。”严敬尧抬眼看了一眼陛下,认真地承诺,“所以没问题,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那孤等着你表现。”
“陛下还有什么需求吗?”
“暂时就这些。”
严敬尧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陛下把话说完了。
这人心眼好多!谢灵曜表面吃饭,眼神却老往那边瞄,一边偷看一边翻白眼。果然大两岁也不是白长的,谢灵曜觉得跟他打交道得多留神。
严敬尧很暖,喜欢宠物,愿意做饭,还会给他买玩具。但也很冷。
刚才他描述完一个女孩凄惨的命运时,此人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怀疑他的缅怀是装出来的,并且在谈及自己过去的感情时,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人以前经历了什么呢?是什么养成了严敬尧这样,难以揣度的性格呢?
“陛下,真的没有了吗?”严敬尧贴心地再问了一遍。
当然还有了,只不过谢灵曜不说。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等这几条都完成了,严敬尧觉得习以为常了,他再一点点加新的要求上去。
陛下娇贵得很,他要喝安吉白茶、西湖龙井、祁门红茶、安化黑茶;想射箭、出游、下棋、弹琴……各种花样精多着呢。
但渗透到敌人内部,讲究的就是一个潜移默化。反正来日方长,迟早他要把这个房子,改造成他喜欢的风格。
谢灵曜才来两天,就已经想着怎么对这里进行改造了,他以审判的目光环顾四周,虽然现在也还行,但如果按照他的喜好来设计更好,他的审美毋庸置疑。
“那我给陛下出一份合同,我们签字?”严敬尧十分期待地放下笔,并再嘱咐了一句,“签了合同,陛下就不能反悔了哦。”
谢灵曜无所谓,反正听起来他不吃亏。更何况,他向来不相信什么纸面上的东西,真落到实处,还是见机行事比较好。
严敬尧去打印机那儿打印合同,陛下一个人继续吃饭,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合同也端上来了。严敬尧端正地给他摆在眼前,像是送上了一份特殊的餐后甜点。
陛下用不惯签字笔,他勉强拿着,提笔要签,却皱眉,忽然一顿。
“还有一条,孤忘了说。”
“你说。”严敬尧眼巴巴盯着合同,非常爽快地回答,“我肯定答应。”
“你得侍寝。”
严敬尧吓了一大跳,吓得脸都白了,他整个人都差点从桌边弹起来。
陛下冷眼旁观,心中发出一声假笑,看看,果然沉不住气了,我还搞不定你?
“陛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谢灵曜顺势将笔按在桌上,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便不签了。”
“等等,我们再商量一下……”严敬尧当即改口,“我没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