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沙骞在老家还有个未婚妻,哎也不知道他未婚妻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否则我高低也得给他把这婚事搅了。”
“不过我要是把他婚事搅了,你说沙骞没了婚约是不是更加理直气壮地去追荀之雅了?他这个人没脸没皮的,还真有可能。”
“荀之雅看着也不想搭理他似的,沙骞找茬顾乾倒是每次都接了,你说他怎么这么能,名法双修就算了,还样样精通,我上次还看他来我们院学卜算。”
盛暃:“……”
听着牧孟白的碎碎念,他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三个字,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你越是阻止他越是要说,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哪来这么多话能说。
盛暃抬手捏了捏眉心。
“哦!来了来了,三家圣者跟咱们的顾姓倒霉蛋都来了!”牧孟白说到一半忽然揽过盛暃的肩膀猛拍。
盛暃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挥开,拧着眉朝下方看去。
从前场门进来浩浩荡荡一群人,有负责护送顾乾的法家弟子,也有跟过来给顾乾撑腰的名家弟子。
走在最前边的是两位老者。
一位是名家朱老,一位是法家于圣。
两位老者都是满头银,又着白色的圣者长袍,彼此低语着,看起来像是两位友人来午后散步,慢悠悠地朝高处审判台走去。
稍微落后两人一步的玄衣青年正整理着衣袖,他一脚迈进阴影中,晨风轻轻撩起他的鬓,似拨云见雾,凉风趁机掠过了那双装着散漫的黑眸。
青年比前边两位老者还要高出一截,束腰带勾勒分割出宽肩乍腰的上半身,衣袖紧扣手腕,贴身的恰到好处,又蕴藏力量,蓄势待。
黑色的外袍搭在他臂弯,转入高台石阶时,梅良玉抓起外袍披上,一手穿入袖中,成为两位白色圣者之间的一抹黑。
梅良玉神色自若地走到审判台的桌后坐下,后背靠椅,长腿交叠,从外袍衣袖中拿出听风尺玩着。
其他人可就没他这么悠闲。
来到审判台上,两位圣者就不再说话,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名家朱老眉眼慈祥,法家于圣神色严肃。
两人都在看下方被沙骞领着上问罪台的顾乾。
看台第三层上,戴着面纱的项菲菲眼瞧顾乾被领上问罪台,有些着急,不由瞪了眼身旁还在玩听风尺的金袍青年。
“他人都要被问罪了,你们搬的救兵在哪?”项菲菲问道。
金袍青年余光扫过旁侧,笑了声,朝后场一指:“喏,这不是来了吗?”
马车从后门驶入问罪场,停靠边上,马儿低头甩尾,等待车上的人们下来。
虞岁下来时,正巧看见顾乾走上问罪台。
她其实有两年没见过顾乾了。
当年夜里离开帝都的少年,如今又长高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轮廓,替换了记忆中还有几分幼稚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少年人的张扬,桀骜不驯。
顾乾似乎好几天没换衣物,身上脏兮兮的,只穿着单衣和长裤,微微凌乱的鬓随着他低头走动时晃悠。
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挽起的衣袖和脖颈隐约能见几道猩红的伤痕。
虞岁这边隔得有点远,顾乾走上台后她就看不见了,便抱着盒子往前走去。
问罪台中间放着一张椅子。
沙骞看见后皱眉,眼神示意法家弟子把椅子给拿走,他之前不就说过要拿走的吗?
法家弟子要上前拿走时,顾乾已经一屁股坐下去了。
“怎么,一张椅子都舍不得给,咱院没这么穷啊。”顾乾仰起头哑声嘲讽道。
沙骞冷笑声,没理他,转身离开。
顾乾视线朝看台边扫去,与抬头看过来的荀之雅目光相接,一瞬后又别开视线。
沙骞就站在问罪台边上,随时准备过去审问。
此刻问罪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顾乾身上,他本人却低着头沉默。
审判台上的法家圣者缓缓开口道:“针对倒悬月洞内,银河水失窃一事开始审判。弟子顾乾,在银河水失窃前进入禁地倒悬月洞被现,被执勤守卫抓住后,银河水也随之消失不见。”
于圣话说得缓慢,却充满威严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屏息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