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黎野又望了望温祁,呼吸机上的白雾逐渐浓起来。
黎野很自然地看看时间,“减刑的名额只有一个,刀子说了不少,司机也把知道的事全交代了。给你个机会,你也说说吧。谁说的全,说的细,最后减刑的名额就给谁。我今天比较忙。给你留的时间不多,抓紧吧。”
黎野说完也不看他,胸有成竹地低头摆弄着手机,但余光始终看向病床上的人。
这人有点不知所措,黎野如果来硬的或许他还可以拿身体不适开脱,但是黎野这副神情让人看了心里没底,男子逐渐慌张起来。一副徘徊在十字路口边缘难以抉择的样子。
他摘掉呼吸机问,“他们真的什么都说了?”
“嗯。你要补充就补充,没有的话我们就撤了。”黎野不耐烦地站起身准备要走,这人慌乱喊住他,“等等……”
时间一分分过去,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就是粗重的呼吸声,床上的人僵在那里却不说话,仿佛在判断真伪又像是在衡量利弊。
黎野见状不失时机地补充说,“我是看你好歹也算苦心学医的人才,这么多年寒窗苦读不容易。这名额要是让他们两个人占了,有点可惜。不过没关系啊,实在没有补充也别勉强。”
“我。”这人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眼看要撬开的嘴又闭上。黎野刚提起的兴奋也跟着他一道咽了回去。
各种调动情绪的话术在黎野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压下急迫,让自己的情绪不行于色。想给对方再加一副猛药,让他确信自己说的是实情。
正推敲,温祁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又恰到好处地说了一句,“脸上有疤的是罗琛,lior的老板。对吧?”
这句话里有名有姓,不了解内情的人绝对说不出来。
床上的人听了几乎要跳起来,惊慌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审讯过程中刀子说的。”温祁稳得八风不动,清冷的音质轻飘飘地在病房里弥漫,却带着千金重的冲击力,让黎野惊愕地望着他。
黎野隐隐觉得lior和贩卖器官有关系,但是他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些线索链在黎野脑海中尚未建成联系。
温祁和清楚黎野正盯着自己,他知道要和黎野合作,有些必要的线索他必须与黎野共享。但温祁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他们还说了什么?”瞪成灯泡的眼睛,紧紧盯着温祁。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温祁淡淡地说,“他们说了很多,几乎是全部。不然我不可能知道罗琛。”
“你说你知道的,实在没有我们就回去了。”黎野的声音很沉,虽然是说给床上的人听,犀利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温祁。
既然警方什么都知道,自己再扛着只是徒劳。床上的人望着手铐,一摊手。终于放下最后一道防线。沮丧、懊恼、悔恨,各种神情像川剧变脸一般一张张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