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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问这个?是遇到了什么事吗?你脸色很差。”君昭将铜镜召至半空高悬,一边斟茶一边问。
望舒下意识便想提及东海之事,但凭如今仙族和青丘的关系,她实在担心节外生枝,便生咽了下去,回:“好奇罢了,无事发生。有劳神尊挂心。”
“无事便好。”君昭语气略沉,停留在茶杯上的眼神愈发淡漠。
觉得君昭反应有些不对,望舒不禁抬眸审视铜镜,也想看出些什么,但里面的人影都快变形了,自是什么都看不清。
她实在好奇,君昭是怎么从这个镜子里判断出自己脸色好坏的。这便是神尊和他人的实力差距吗?
她没有探索出原因,铜镜中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你要和琼华一道去?!”狐后听到望舒的决定蓦地站起身,带翻了手畔的茶杯,她顾不得沾上的水渍,开口阻止:“我不同意。”
“我意已决。”望舒拱手致礼。
狐后不由得向前倾身,注视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你知道如今的东海有多危险吗?”
“所以我才要去。”望舒挺直脊背,眼神透着鹤唳长空般的坚定与果决,“如果因为恐惧就龟缩不前,那我凭什么成为师傅的徒弟?未来的妖尊?!”
狐后顿时犹疑。
“您、师傅,还有千千万万的前辈们,不也是从血海中搏杀出来,方才有了如今青丘的和平安乐吗?”望舒字字铿锵,句句恳切。
“……那不一样。”狐后这话就像泡沫,还没有说出口,就已随风飘散。她不由得垂下眼眸,不敢和望舒对视,她已知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
“万事小心。”最终,狐后只能拍着望舒还稚嫩的肩膀叮嘱。
回房后,望舒顶着菖蒲的叨叨开始收拾行李,最后实在忍不住,便打发了她去照看啾啾。
一转头便发觉桌前多了一道人影。再一看,顿时心惊肉跳,颤声招呼:“参见帝尊。”
君昭没说话,只是用那不悲不喜的眼神从上至下扫视了一眼望舒,旋即掉转杯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讨债讨这儿来了?望舒小心窥觑这君昭神色,想着隔壁房间还没有开始动工的礼物,心里小声嘀咕:话说也没有到约好的时间。
“不知帝尊到此有何要事?”望舒脸上堆笑,小步往门外挪动,“小妖位卑言轻,地方又小,实在不好招呼帝尊。不如我立马禀明狐帝狐后……”
“站住。”君昭开口阻止望舒开溜的动作。
望舒呐呐收住脚,木然转身。
“此次我到青丘,没有知会仙族,也不打算惊动青丘各族。”君昭喝着杯中粗劣的茶水,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所以?”望舒低声,欲言又止。
“你要保密。”君昭放下杯子,语气不咸不淡。
感觉咽喉被扼住,望舒重重地叹了口,问:“我要如何保密?”
“这是你的事。你来想办法。”君昭丝毫没有给人添麻烦的自觉,颇有兴致地伸手去探花瓶里插弄的野花。
望舒认命点头。
“那您大概要待多久?您也看到了,我即日就要动身。”望舒问。
“你不必担忧。我大概……”君昭指尖动作一顿,眸中微光浮动,继续下半截话,“与你同路。”
望舒顿时目瞪口呆,迟疑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何意?”
“你要去的不是东海吗?”君昭抬眸看向她,许是离了鸿蒙宫那片冰天雪地,他的眼中多了些温度,眸中的光明明灭灭。
“是。”望舒了然君昭未尽之语,知道瞒不过只能点头。
而后看见君昭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面上清风雅静,但望舒始终觉得心里打鼓,终究忍不住问:“你是生气了吗?”
君昭脸上看不出情绪,许久后才淡淡地反问:“你是指骗我‘无事发生’这一桩吗?”
看来是了,望舒闻言浑身缩成了个鹌雀,呐呐点头。如今看来,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作为纯粹多此一举。
“呵!”君昭抿了口茶,将杯子撂桌上,不再说话。
“望舒,你准备好了吗?”天还没亮,院门外便传来琼华妖尊的催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