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薛梦吟已经死了!”薛梦吟像被刺了一下,音量立刻拔高。
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有一件事是不变的——她非常排斥自己,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变成别人,变成柜子外面的人。
“她死在哪了?”林北望的声音也相应的拔高一些,像把出鞘的剑,按在她脖子上。
薛梦吟胸膛起伏了许久,终于从嘴巴里漏出两个字:“……她家。”
钥匙入孔,门锁打开的声音。
龚甜侧卧在柜子里,听见了脚步声,却没力气睁开眼。
一只手垂下来,像捡起雪地里濒死的小鸟,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了杯温水。
求生欲面前,龚甜几乎丧失思考能力,喉咙咕噜咕噜,拼命喝水。
一杯水下肚,她重新有了睁开眼的力气。
“改变主意了吗?”顾少卿的脸近在咫尺,垂怜地看着她,“我的小鸟。”
啊,龚甜讽刺的心想,我在你这里,已经连名字都没有了,是一只小鸟。
发现缺陷
“我怎么变成你的小鸟了,我不是你的药吗?”龚甜讽刺一笑,然后慢慢收敛起笑容,“带我走。”
顾少卿盯她片刻,笑了:“你这是在命令我?”
“对。”龚甜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强硬的命令道,“带我走,给我准备床,热的食物……还有发烧药。”
顾少卿无动于衷,如同在听一个小孩子的无理取闹,等她全部说完,才笑吟吟道:“想要我答应你,你的态度是不是应该好一点?”
“不需要,因为……”龚甜昂起一张因为高热而泛红的脸,一字一句道,“我死了,你也会死……带我走!”
她在赌。
身为《扭蛋男友》的唯一玩家,她死后,她的扭蛋男友是什么下场?是会获得自由,还是会跟着她一块死?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所以这个时候她的态度越是强硬,他就越不确定。
她赌他不敢冒这个险!
顾少卿俯视眼前这张声色俱厉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良久,无声的笑了起来,慢悠悠垂下头,像只俯身就食的吸血鬼一样,冰凉的唇垂落在她耳边,耳鬓厮磨道:“遵命。”
龚甜叹出一口气,放心的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她赌赢了。
咚——
房门碰的一声打开,门孔上插着从薛梦吟那搜来的门钥匙,林北望气喘吁吁的站在大门口。
望里望去,屋内黑漆漆的,半个人影见不着,他在玄关墙壁上摸索片刻,摸到了电灯开关,啪一声,一盏橘黄色的灯在他头顶亮起来。
啪,啪,啪,他一路走进去,一路按亮头顶的灯,从玄关,至客厅,至卧房,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副横放在地上的柜子。
林北望慢慢蹲下来,手指放进柜子里。
柜底躺着一只女式发夹,发夹是半个月亮。
他把那只发夹捡起来,确认是龚甜的东西,顿时脸色难看,将发夹放进大衣口袋里,刚要起身,口袋突然传出手机铃声,他将插进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手里握着一只黑色手机,低头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龚甜。
林北望忍不住单眉一挑,接了电话:“喂。”
“你好。”响起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林北望是吗?”
“……你是谁?”林北望问,“龚甜呢?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车水马龙,来往的车灯照亮马路旁边的草坪,一个环卫工人一手拿着扫把,另外一只手拿着龚甜的手机,说:“手机是我在路上捡到的,看了下来电显示,你是失主最后一个联络的对象,所以打给你。”
“报一下地方。”林北望飞快朝门外跑去,“我马上就到!”
虽然是个老手机,但是意外的续航功能居然不错,两天过去,居然苟延残喘的还剩下一点电,像病床上的老人憋着一口气要讲完遗言,它也强撑着让环卫工人打出了最后一通电话。
林北望赶到,好说歹说,只差押上身份证复印件了,才让环卫工人把手机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