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不安,在外头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有私底下的时候……知非,你真的连这个愿望都不愿满足我吗?”
燕淮说得恳切,宁知非也不免动容。
而且他想,反正自己和少爷拜堂也不是认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少爷总会有门当户对的夫人,甚至不是少爷自己能决定的。
但即便是假的,宁知非也非常想和少爷这么拜一次堂。
他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肆意大胆过,在宛陵,谁也不认识,谁也不知道,如果这一生只能放肆一次,宁知非想,也应该是现在了吧。
于是连燕淮都没有料到,宁知非竟答应了下来。
宁知非大着肚子,燕淮不想他跪下,说两人站着拜堂也是一样。
宁知非不肯。
他想,既然不可能是真的,那至少形式上不能太假,这样日后回忆起来,也能骗骗自己。
于是燕淮把还是阳燧卫普通护卫的程鹤远叫进来,给两个人主婚,两个少年,没有父母命,没有媒妁言,没有亲朋友,只是对着燕家先祖牌位,跪了下去。
程鹤远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清楚这事将来一旦被老侯爷知道,自己铁定要被逐出去了。
但老侯爷命不久矣,来日府上还是少爷当家,如果现在把人得罪了,自己也早晚会被逮着穿小鞋。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程鹤远自诩识时务,火速应了下来。
只是他嘴笨,说不出来什么花样,家里虽然定了亲事,夫人却还没过门,连经验都没有,只能照猫画虎,干巴巴地说老一套的词。
“一拜天地——”程鹤远开口,还要控制音量,怕声音太大传出祠堂,被其他人听到。
燕淮扶着宁知非跪下,两人对着门外叩首。
他们自幼相识,没有惊鸿一眼,可细水长流也汇聚成的江海,比金风玉露来得更汹涌澎湃。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牌位与烛火弯身。
宁知非想起从前家中祭祖,即便他年幼,也被要求一定要出席。
那时他以为,这个家里什么都不会改变,以为自己的家族无坚不摧,却不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再煊赫的家族终有没落的一天,谁也逃不过。
能活着,已经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