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她却还没感觉自己活过来。
不知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太过害怕,她呼吸都苦难。发软发寒的后背抵着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鬼迷心窍的对萧韫庭用了沉息香,而后不知廉耻的在他身侧栖息半宿!
沈岁岁掐紧了手心,本能的想要挣扎,本能的憎恶这不耻卑劣的自己。
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怪病发作时,她只有一个解药,唯一的解药只有他……
复杂的情绪彻底席卷,眸间无声无息酝酿出了泪。
很快聚成珍珠,似断了线的一颗接一颗往下砸。
悲戚痛苦,可沈岁岁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她机械本能的流着泪,却如何都擦不干净。
甚至愈擦着愈是黯然神伤,哽咽得说不出话。
“三小姐,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屋外响起侍女的声音。
沈岁岁思绪拉回,竟将每日在萧国府必做之事给忘了。
府里的小辈们是每日都要去老夫人那儿晨昏定省的。
侍女在外头又叩了两下门催促,“三小姐,将至寅时三刻,今日该迟到了。”
“三小姐?”
侍女的声音还在外面,沈岁岁抿着唇没说话,默默抬袖擦去脸上的泪。
此时的日光已从窗棂射了进来,甚至看得清空气中漂浮的一些灰尘微粒。
顺着窗看出去,正是春日明媚,高大的萧府楼墙攀沿着新生的绿藤。
沈岁岁吸了吸鼻子,朝外头应了声,“就快去了。”
日子还要过下去的,她的病待过些时日再寻个机会,去普陀山寻神医,便能根治了。
如是想着,沈岁岁有了几分安慰。
不出片刻,已恢复往日在府里示人的随和乖巧模样,妥帖朝老夫人所居——曲径堂而去。
一路沿着廊庑走,却是始终经不住忆起了昨夜乃至一刻钟之前的荒唐。
谁能想到呢?
这样膏粱锦绣的名门望族之下成长得姑娘,表面乖巧懂事,可背地里,竟对自己的九叔下了沉息香。
沈岁岁苦笑一声,回过神来,惊觉已至曲径堂门口。
入内,青纱低垂,檐下竹帘随微风倾斜,一路石板路径两旁尽是大片大片的青竹。走到尽头,又有些如佛寺的布局构建。
老夫人是萧老国公的发妻崔氏,但她瞧着,老夫人和萧国公的感情并不算好,甚至是有些仇视的。
而她更不明白,老夫人并不吃斋念诵佛,却又要将院子布置成这样。
正想着,沈岁岁听见前方一道声音。
“三姐姐向来起得最早,怎今日来晚了?”
沈岁岁抬头,看见石阶尽头立着的一位少年。
少年样貌生得极好,长眉若柳,鬓若刀裁,一袭深绿长衫直缀,愈发衬得身形纤长。
“大哥早。”
沈岁岁踩着碎步上前欠身行礼,又看见其身后还立着两男一女。
“三姐姐。”
尚不及豆蔻之华的小女孩朝她笑道,一袭翠烟衫灵动,乌黑如泉的长发用玉钗高簪,尚带着婴儿肥的容颜姣好。
这是萧八爷的小女儿,萧潇,她还有一个哥哥,便是方才同她寒暄的大哥萧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