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管事的邱师傅和江师傅都还没来,苏楚等最近是俩人面前的红人,又刚被曹经理提拔,虽然管不了事,但好歹还能拿出些主意,王琼兰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茹娇之着跟着朱师傅在做墩子的活,但她力气小,骨头剁不开,邱师傅就安排她去管卤菜,结果这才刚上手没几天老卤汤就馊掉了。周婶说是走之前卤汤还没放凉的才坏掉的,茹娇又说她是确认汤凉了才盖的盖子。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老卤馊了是事实,就这么吵起来了。”
育才饭店也卖卤菜,但卖的量不大,一般上午卤点放凉,到晚上关门勉强能刚好卖完。
但这碗老卤汤却大有来头,说是曹经理专门请人配的卤方,自开业就卤起来了,平时早晚各烧开一次,保存妥当,也一直卤了这么长时间。听曹经理的意思是想学那些百年卤店,慢慢熬着,让卤汤越煮越香,虽然现在销量不好,但总有打开名气的那天。但现在这锅汤料却是馊了。
“存放卤水的位置要通风透气,你第一天来,我是不是就这么告诉你了?”被围在人群里的周婶,咄咄逼人,手指头都快戳到陈茹娇脸上去了。“原本的位置靠窗,昨晚要下雨。。。
陈茹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婶打断。
“别扯七扯八的,你就说有没有!”
这就有些不礼貌了。
李丽娟看不过去,出来当和事佬,“算了婶子,这汤平时又不是小陈一个人在管。不定是谁没注意,往汤里混了东西,这事谁也说不好啊。”周婶双手叉腰,冷哼一声,“来来来,那你说是谁?之前管卤汤的除了后厨的几位师傅,可就剩下我和吴丽丽,都快大半年了,啥事都没出,怎么就她一来,汤就坏了?”“哦,那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和吴丽丽了?李丽娟,我可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
可以乱说,昨天晚上到点和我吴丽丽就走了
的活是特意嘱咐给陈茹娇了的,大伙都能替我做证
大厅的其他服务员点头,周婶说的都是实话。
站在周婶身后的吴丽丽抱胸,翻了个白眼,“真是搞笑,娟姐不去弄明白厨房昨天晚上谁走的最晚,反倒怪起我和周婶了,咋?难不成你知道是谁使了坏,想要包庇坏人?”“我可没这意思,”李丽娟没想到就插了个嘴,便引得一身骚,也懒得再多说,摆着手走了,“你们愿意怪谁去怪谁吧。”听了吴丽丽的话,后厨其他人不乐意,“你说走的晚的有嫌疑,那我们不都成坏人啦?”
“对啊,”吴丽丽依旧是双手环胸,高抬着脑袋,
视线有意无
意地往苏楚箐所在的位置撇去,“依我看谁走的最晚,谁就是坏了卤汤的嫌疑犯!”
昨晚厨房谁走的晚?
苏楚箐皱眉,最近饭店老鸭粉丝汤越买越好,再用小锅一碗碗煮出来,不说她,再多来两个人都忙不过来。因此每天下班前她便会先将鸭架汤小火熬起来,焖煮一晚上,第二天熬成奶白色的鸭骨汤浓郁喷香,舀起来就能用。她自然也就变成最晚走的那几位。
眼看着纠纷就要扯到自己身上,苏楚箐从人堆里挤出去,开了口,
“坏掉的卤汤能不能给我看看。
“喏,”吴丽丽撇嘴,“那不就是吗?”
卤汤平时放在小窗户下面,育才饭店背靠水利沟渠,窗户下是后厨最透风的位置,但现在它却放在旁边的柜子下,盖子半掩着,苏楚箐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食物变质的酸臭。苏楚等屏气将盖子完全打开,站在附近的人表情瞬间难以言表,王琼兰更是紧捂口鼻,“妈哟,小苏赶紧把盖子关上,这也太臭了,活像是谁在锅里吐了。”王琼兰真没一点夸张,铺天盖地的馊味从锅里传出来,原本的卤香完全消失了,剩下的全是酸臭味,苏楚箐只往里瞅了眼就盖上盖子。“就一个晚上,咋能坏成这样。”
“我家鸡汤馊了的味都比这要好闻。”
大伙连忙将后厨的窗户都打开,通风换气,都想快点将这股怪味给赶出去。
卤汤热没散出去,被焖馊的味道自然不会这么重,但如果卤水里的杂质没
留下残渣在卤水中酸败,变酸的气味也就更难闻,更何况,育才饭店的这锅老卤水,还是锅荤卤,随便混进点杂物都不行。“昨天负责过滤汤底的是谁。”苏楚箐问。
吴丽丽眼神微闪,但因为被周婶挡着,也没人注意她的不自然。
“是我和吴丽丽一起过遽的,”周婶语气高亢尖锐地回答,她叉着腰,一副今天不把人揪出来这事没完的模样,“过述的时候印师傅就在旁边看着,也是经过他同意才盖好布放凉,你要是怀疑汤底没过滤干净,等邱师傅过来尽管问他。我倒要看看,邱师傅是向着你们这些刚来的,还是愿意信我们这些老“周婶,我知道卤汤坏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大家都是从新人
过过来的,要是这锅汤真是我弄坏的,我二话不说,该我赔饭店的损失,我陈茹娇就算是给饭店打白工,欠的钱,一分也不会落下。”“嘿一一”周婶刚起了个头,便被陈茹娇用更大的分贝压下去。
“但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问心无愧!”
陈茹娇上前一步,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看的苏楚箐是叹为观止。
在育才饭店工作的同志,要不是男同志,要不就是像娟姐这些三四十岁的姨和婶子,最看不得女人哭,这珠子一落下来,心就软了。“对啊,再大个事,好歹也让人把话说完。这要真是无端被扣上个屎盆子,心里该得有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