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完全贴紧。
蒋荣生微微眯了眯眼睛,西装裤包裹着的双腿无比修长,举枪的时候西装外套微微向上,露出了紧致有力的腰腹,重心落稳,肩膀又直又宽,肌肉轮廓完美,使得他一旦射击的时候,用的不是手臂的力量,而是整个背群的力量。
这样会使子弹射出去的轨迹很稳,而且后座力也不会震幅剧烈。
蒋荣生眼神平静地望着玻璃里的人。
墨蓝色的眼底,情绪很很清淡,如同贝加尔湖畔初冬的冰面,很薄一层,淡得仿佛能看清底下凝结的湖水。
玻璃窗里的人对上蒋荣生的目光,忽地凝住了。
接着,他双手举起来,远离了玻璃窗,退后了几步,然后飞快地跑回病床上,把被子拉得高高地,盖住了自己的整个身体,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蒋荣生的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几秒钟以后,他平静放下了枪,把枪交还给医护,看着颜湘。
颜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荣生笑了笑,回头凝望着玻璃窗,倒映出他有些淡漠的面容,他说,“那是我大哥。”
颜湘没有说话,脸色完全变得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蒋荣生每说一个字,手指就抖了一下。
看起来很像一只呆蠢的,被吓破了胆的兔子。
蒋荣生摸了一下颜湘的脸颊,带着他进电梯下楼,又说起刚刚的事情:“长兄如父,做弟弟的,总要孝顺一点,平时我在国内,很少有机会能看到他。来一趟加州,总是要抽出点时间看一看大哥的——你怎么吓成这样?”
蒋荣生握了一下颜湘的手,发现他的手完全无温度。
蒋荣生并不在意,只是笑笑,用手掌包裹住颜湘的指尖,继续说:“只是我大哥并不是很喜欢我,见我的
回国以后,就像蒋先生说的,要搬一次家,搬回蒋宅。
蒋先生什么也没说,也不是个会向别人解释的人,只让他搬。
颜湘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某种荒谬的可能的,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抹杀了下去,还笑了笑,说自己真是很糊涂。
一开始就很明白的,这是一桩买卖。
就像周容曾经说的,“颜湘,我要提醒你一点,这本质上是一桩买卖,你只需要考虑售卖的物品是否出色,至于钞票的主动权,则永远在顾客手上,也就是蒋先生。”
意思是说,别问无聊的问题,也别幻想不切实际的现实,这是买卖,不是谈恋爱。
虽然不是蒋先生亲口说的,但是从蒋先生的嘴里说出来的,只会比这凉薄冷漠百倍。
于是颜湘就把这个念头彻底绞死了,再也没有想起来过。
蒋先生让他搬,他就搬,除此以外一个字都不多问。
搬家那天,颜湘白天要陪妈妈做透析,傍晚才有时间,他问蒋先生:“能不能改天搬?”
蒋荣生:“不行。你母亲透析,我会让人去陪她,你搬家。”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建议,如果让她妈妈看见了蒋先生的人,她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