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祁暮亭呓语般的说了句什么,裴疏槐没听清,当他是在说梦话,直到祁暮亭两番转头,放在腰上的手狰狞地抓紧衣摆。
这是做噩梦了?
裴疏槐想起自己做噩梦的时候,惊醒后总是想为什么没个人叫醒他,他将心比心,支起半边身子挪到祁暮亭身边,伸手戳了戳祁暮亭的脸,“喂……祁暮亭?二哥——”
祁暮亭猛地睁眼。夜色晦冥,和成绩单一起砸到脸上的咒骂,穿着他送的生日礼服躺在血泊中的女人,那双暴露在雷雨夜下死不瞑目的眼珠,无数个日夜缠绕不休的歇斯底里好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嗡嗡嗡地挣扎不休,被裴疏槐模糊的轮廓取而代之。
他像是抓住了稻草,本能地求生,将裴疏槐一把攥住,翻身抵死在身下。
“二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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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骤雨
把祁暮亭吓成这样的噩梦得是什么惊悚片啊?心悸退到三分,余下七分都是怜惜,裴疏槐伸手,试探性地拍拍祁暮亭的肩膀,不太熟练地安抚,“别害怕,梦和现实是假的,噩梦都是骗小孩的。”
祁暮亭抵在他肩侧,讨要安慰,“可我这梦,偏偏是真的。”
梦若是真,那就是往事。裴疏槐再憋不出有用的话,小声说:“我小时候也经常做噩梦。”
父母刚离异的时候,他几次梦到父亲模糊不清的轮廓,母亲二婚,他又总是梦见自己被抛弃。翌日清早,他没像母亲示弱求抱,因为那时候他就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也不是随时有效。
“我总觉得噩梦惊醒后的第一眼是最吓人的,尤其是晚上,满眼的黑,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我胆小,还总是看鬼故事。”裴疏槐伸手搭上祁暮亭的肩,将讨饶和哄慰一并说出口,“二哥,你去开个灯吧。”
祁暮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动,“你确定要我开灯?”
耳梢的滚烫逐步蔓延,黑暗中仍能勉强遮掩,要是开了灯,就是春色满室。裴疏槐又后悔了,“那你说怎么办?”
“你天天火气旺盛,离我近点,帮我镇邪。”祁暮亭说。
裴疏槐惊讶,“我们现在……已经够近了,还要怎么近?”
祁暮亭笑笑,翻身从裴疏槐身上下去,侧躺在他身侧,虚虚枕肩,“这么近就好。”
身上的五指山挪开了,但裴疏槐仍觉空气稀薄,呼吸受制,祁暮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痒得他发慌。“明天早上起来我会半肩不遂。”他试图讨价。
“几根头发的重量就能把你压成这样,明天带你去做个体检。”祁暮亭概不准允还价行为。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但是现在……”裴疏槐嗓音发紧,绷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二哥,你应该先去一趟浴室。”
祁暮亭脸皮很厚,淡定地说:“不想去,懒得动,就地解决。”
裴疏槐瞪着天花板,骂道:“有伤风化,不知羞耻。”
“天这么暗,又在床上,做什么称得上羞耻,又是伤了谁家的风化?”祁暮亭不为所动,“何况床单被子都是我的,脏了也不要你赔……”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前提是你不是同谋。”
裴疏槐放在腰上的手一僵,猛地掀开被子起身,“你不去我去——”
祁暮亭眼疾手快地将人拽回来,与他摔叠在一起。裴疏槐要挣扎,他就按住对方的后腰,不许动,轻声说:“这么凑巧,互帮互助怎么样,省时又省力。”
裴疏槐恨不得变成五百斤大铁石压死这个狗逼,恼道:“我可以独立!”
“有我在,何必逞强?”祁暮亭语气强势,手上却规矩不乱动,他感受着裴疏槐面皮下的热气,忍耐地问,“好不好?”
裴疏槐吸气,“不好!”
“为什么?”祁暮亭蹙眉,亲昵地与他蹭蹭鼻尖,语气可怜,“为什么不好?”
躯体紧贴,两人的一切反应都瞒不过彼此,裴疏槐察觉敌情愈发昂扬,不敢再乱动。他撑着祁暮亭的肩,像是撑着自己最后那点羞耻心,憋了几秒,还是说:“就是不好。”
祁暮亭哑声道:“你刚才还怜惜我,哄我,这会儿让你那副铁石心肠暂且按耐不动,不可以吗?”
裴疏槐第一回见识这种乘自己虚而入他人的,刚要让祁暮亭别装可怜,这大白莲已经依偎上来,用着十二分可怜的语气说:“我难受,帮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