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那狼夺些斤?”
“你们哥俩儿是真尿性啊,比你们老子强,哈哈哈哈。”
“张三儿,快来,这爬犁上有你亲戚!”
“滚特么蛋!”
离的近的大人都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这爬犁七嘴八舌的,把那些胆大来看狼的小孩挤的吱哇乱叫,一个个的都揪脖领子扔人堆儿外面去了,农村人夸人也淳朴,没啥别的词,说来说去都是出息、尿性、是那好样的,再有夸狠了的直接就开始:比俺家那败家玩意儿强多了!
小东头回享受这待遇,脑袋上让这个大爷胡噜一把,那个叔叔拍一下的,给孩子个儿都拍矮了,陈志恒这边就好多了,始终站的溜直,回这边一句回那个一句的,也没人上手胡噜他。
“大恒啊,我是那边沙金儿村的,跟你爸是小学同学,你跟你爸说沙金儿的张三儿,他就知道了。”
“三叔。这头回见着,我这小辈儿身上也没有烟……”
“诶?不用那个。你小子确实比你爸出息哈,陈永年年轻的时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陈志恒只是笑,不出声。人家是长辈儿,又和自己老爹熟,该说啥肯定自己就说了,不用他问。
名叫张三儿的这位也没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也没啥旁的事儿,我就寻思问问你,你打这狍子,是自家吃还是也往出卖一点。”
陈志恒回头,看了一眼那狍子,也看了一眼周围的这些长辈。
这年头,农村想开个荤真不那么容易,所以杀个猪两三个人的活儿还非得请个工,给屯里一半人都找来,完了自家还搭人力搭时间做杀猪菜请大家吃,为的是啥,不就是大家一起尝尝荤腥,谁家杀猪谁家请,能匀一匀,让大家都多吃点油水么。
眼下刚入冬,离过年还早,谁家也带这时候杀猪的,现在陈志恒整了这老大个狍子,虽说不如猪大,可那也是实打实的肉啊!
张三儿馋肉了,旁人当然也馋啊,就你吃不着荤腥,俺们不也一样!
周围人立刻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七嘴八舌的问开了,有那平常就会说话办事的,直接掏兜拿烟给陈志恒递过来了。
陈志恒当然是不能接的,接也不是这时候接,也不是这么个接法啊。
“各位叔叔大爷,老少爷们儿,俺家呢,当然是吃不了这老大个狍子,卖肯定是卖的……
咱就是说,卖也不能搁这卖啊!”
“哈哈哈,那倒也是。”
“大恒话儿说的在理儿。”
“怎么说,大恒。”
陈志恒退两步,伸手拍一下那狍子:“这么的吧,这玩意儿是我和小东俺俩一起整的,俺们两家留点。剩下的大伙儿要是有想法,就咱们这儿这些人,完了大伙一起分了,也别多了少了的,各家摊点,一会儿我拉回家,那啥……文儿叔,借下你家的秤,大伙儿看这样行不。行就跟我一起回家,上秤,分肉。”
“行。咋不行,就这么着!”
“太行了啊大恒,你这说话办事儿,讲话了:靠谱!”
“走走走,快走,我是一点也不想抠这破鱼了,么整一头晌,整仨小瓜子还有俩大鱼鳞!”
“哎呀磊子,我这还有俩大鱼鳞,快些拿怯,快……”
“你滚特么犊子,你都不赶大恒像样!”
“大恒像样他爬犁上没有鱼啊!你还得指我,快来,快哈哈哈哈哈哈。”
“滚蛋!”
又是嘻嘻哈哈一顿闹,大河上闹闹腾腾的一二十大人,带着一大堆小孩儿,围着中间拉着爬犁的陈志恒陈志东,踩着落日的余晖,朝着德胜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