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燕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白了这就是信息不对等,杨冬燕只是根据烂苹果和供糕上面那熟悉的“永平”两个字,这才推断出了她拿到手的是儿子供奉给她的供品。
至于骂儿子……
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入梦啊托梦啊,只是每次骂过儿子后,第二天捞到的东西就合心意多了,所以就习惯成自然,得闲了就骂两句。
也因此,再又一次伸手一捞就是一大罐猪油的时候,杨冬燕是懵的。
等方氏从杀猪匠这边预定好猪肉回家时,推门就看到她婆婆抱着那个熟悉的猪油罐子,傻傻的坐在堂屋里发呆。
方氏“嗷”的一声就扑过去了。
“我的娘哟!咱们家可不是从前了,人进人出的,你抱着这个干啥?还我还我……我帮娘保存好!”
杨冬燕死鱼眼一般的看着方氏:“这是我新捞的。”
啥?
方氏很是怀疑的看了眼猪油罐子,犹豫了一下,索性跑回了自己屋里,等她再度回来时,才陪着笑看向杨冬燕:“娘哟,还真是嘿嘿嘿……大伯子老嫂子可真客气嘿嘿嘿……”
大伯子老嫂子??
杨冬燕眼前浮现了她上辈子儿子儿媳的模样,顿时被方氏这称呼噎了个半死。
算了,跟这傻子较什么劲儿呢?
将新得的猪油连罐子一起给了方氏,杨冬燕刚要回屋,就听到一声大吼:“大牛他娘!你过来一下!”
是隔壁的魏大嫂。
杨冬燕给了方氏一个眼神,方氏秒懂,赶紧先将罐子藏起来。
与此同时,杨冬燕也袖着手慢吞吞的走到了隔壁。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
是还没冷到落雪穿棉袄的地步,但作为一个已经在南方生活了好多年的人来说,乍一来看北方,光是脑补一下寒冬就感觉活不出来了。尤其她上辈子还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老太太,更是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挨饿受冻了。
走出家门时,杨冬燕回头看了眼自家。
这些天,房子已经修了一部分。当然不可能彻底完工,缺的东西太多了。再说真要大修的话,还是得请专门的泥瓦匠木匠等等,光靠大牛二牛和自家亲戚是不成的。
还是觉得日子很苦。
杨冬燕是真信了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明明上辈子的她也是穷苦出身,若非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又怎会背井离乡去搏命呢?
唉……
魏大嫂看到的就是唉声叹气的弟媳妇,顿时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咽回去了。
想了想,她索性将杨冬燕拽回了自己那屋。
隔壁家就比杨冬燕他们家大多了,院子更大了,房舍也更多了,毕竟他们家人口也多。
“大嫂你找我干啥?”
魏大嫂一直将她拽到了炕边上坐好,这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有个话我憋了很久了,老早就想问问你,你家到底是发了多大的财,才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
没等杨冬燕开口询问,魏大嫂真就跟她自己说的那样,是憋了太久太久了,都不用人催,就一叠声的念叨开了。
“从你家大牛二牛挣了钱回来我就想跟你说了,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寡母带俩孩子有多苦,身为大嫂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就想着,你总算熬出去了,想显摆一下也是常事,请亲戚吃顿好的也没啥大不了的,可你呢?”
杨冬燕一脸“我怎么了”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魏大嫂气不打一处来:“吃顿好的感谢亲戚没啥,正好你家要修房子,把这两个事儿一道儿办了也成。可你咋就变成了摆席请客了?这不年不节的,你敢请,他们还真敢来!空手就来,没脸没皮的!”
“我就办了三桌……”杨冬燕惊呆了,“再说请的不是自家人吗?”
“三桌啊!整整三桌啊!而且就你准备的菜,搁别人家,三桌都能给你整出十桌来!”
哪怕这个说法是略有些夸张了,不过魏家前阵子办的席面确实是好,起码在这礁磬村是头一份了。别的不说,就前些日子人家娶媳妇办喜酒,都没他们家来得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