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结于心……”四阿哥轻声念着这四个字,将目光投向帐子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郁结于心?难道在府里,真的过得那么不开心?
太医开了药方后就离开了。
四阿哥挥退了所有的丫鬟,掀开帐子挂好,坐在齐布琛床边端详着她。
床上的人,黑发披散,脸色有些白,却不是往日那种如玉般的白皙,而是生了病的那种苍白。就算睡梦中,她仍旧不安地皱着眉头。
四阿哥突然感觉有些无力。
大约到了黄昏时刻,齐布琛睁开了眼睛。她刚低声唤了一声白苏,就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托着她坐了起来。
她刚开始以为是白苏,可是感觉不对。待她猛然转头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幽深复杂的黑眸。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低声问道:“爷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四阿哥心中的怒气立刻上涨。他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猛然将她抱进了怀里。
齐布琛微微一愣,只在最初的时候挣扎了一小会儿,就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四阿哥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里,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温柔。只是这份温柔,谁都没有看到过,包括如今在他怀里的齐布琛。
好一会儿后,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幽寒。
齐布琛低着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爷怎么在这儿?”
四阿哥淡声道:“早上的时候你晕过去了,现在已经黄昏了。”
齐布琛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她才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爷平时上差忙碌,回来时妾身应该伺候爷,让爷放松些才对。可如今妾身这儿一堆的糟心事儿,反而要爷照顾妾身,妾身真是愧不敢当……”
“齐布琛……”没等她说完,四阿哥突然轻叹着喊了她一声。
齐布琛听了他那句饱含着复杂情绪的轻唤,沉默着低下了头。四阿哥虚环着她,一低头就能看到她微微抖动的双肩。
没过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她压抑的抽泣声。
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咬着唇,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原本美丽清澈的秋水杏眸中,满是往外涌的泪水。又黑又浓密的睫毛,仿佛是被雨水打湿了的黑蝴蝶,微微颤动着。
他轻轻帮她擦去泪水。
然后,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想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四阿哥又帮她擦去泪水,可是刚擦完,她眼中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
记忆中,齐布琛总是笑着的。他唯一一次看到她哭,还是在木兰围场,他被时疫感染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