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娇笑着起身,给齐布琛回了个平礼:“姐姐盼着妹妹进府好久了。今儿见了妹妹,真真是开了眼界。妹妹这样漂亮的,姐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以后啊,可要好好伺候爷,咱们姐妹有时间,也多唠唠嗑。”
齐布琛并不接她的话,微笑着道:“姐姐有心了。”这府里的,一个比一个难缠。看这李氏,面上笑颜如花,心里还指不定多恨自己呢。而且,当着嫡福晋的面拉拢她,这种招她可不接。
想来,这段时间,李氏没少在那拉氏和钮钴禄氏那里吃亏。
齐布琛在四阿哥下首坐下,府里的几位格格开始给她见礼。
宋氏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女人,育有两女,两女皆殇,如今基本上无宠。格格武氏,容貌秀美,气质淡然。格格耿氏,苹果脸,娇憨天真,十分可爱。格格钮钴禄氏,沉默秀气,与耿氏交好。
四人一起上前,给齐布琛见了礼:“婢妾见过佟侧福晋。”
齐布琛的目光扫过她们,最后在钮钴禄氏身上顿了顿:“格格们请起。”
四阿哥的侍女,地位和奴婢没什么差别,所以没有资格上前行礼。
等一切礼仪都结束后,一个嬷嬷跌跌撞撞地进入大厅,跪在四阿哥和那拉氏面前,道:“主子,二阿哥病还没养好,就闹着要见爷和李侧福晋,奴才劝不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二阿哥,先添一件衣服,爷和侧福晋都在,别着急……”
“二阿哥,别用跑的,小心一点!”
“别挡着我,我要给阿玛和嫡额娘请安。”
李氏的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立刻被收敛。她从椅子上站起,挑着眉怒斥:“你们这群奴才秧子,怎么伺候二阿哥的?不是让你们看着二阿哥,不许他下床吗?要是二阿哥有了什么,我饶不了你们!”
接着,她又万分担忧地给四阿哥和那拉氏行了个礼,用她特有的柔媚声音道:“也,福晋,弘昀多日未见爷,太想念阿玛了。他也是想给爷和福晋请安,请爷和福晋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他这次擅闯的错误。”
那拉氏不愧是有本事的,脸色愣是一点都未变。她并不生气,只微笑着道:“弘昀的孝心,我和爷都是知道的。我这个做嫡额娘的,自然也心疼他。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有什么饶恕不饶恕的,弘昀啊,养好身子才是关键。”说着,她装过头,对四阿哥道,“爷也好久没见弘昀了,快让他进来,可好?”
四阿哥点了点头。他对府里唯二的这两个儿子,还是很重视的。
李氏听了那拉氏的话,脸色却是一变再变。“嫡额娘”,“养好身子”,这两个词,刺得她差点撕碎手上的帕子。
齐布琛在一边端起一杯茶,垂下了眼帘。真是一出好戏。那拉氏果然好手段,一招以退为进,不仅刺中了李氏心中的最痛,还堵了她所有的话,显示了她作为嫡福晋的大度淑德。
他的态度
李氏也是个精明的,又怎么会让自己在四阿哥面前失了形象?她迅速转换了脸色,笑盈盈道:“这就好,这样妾身就安心了。福晋最是大度的,妾身粗鄙,有时候犯些错误也不自知。这些年来,多亏福晋一直包容了,妾身感激不尽。”
说到这儿,她突然又顿住了,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妩媚的双眸中蓄满了哀愁。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道:“只可惜,弘昀是个没福气的,一生下来身体就不好,一年十二个月。倒有七八个月是留在房里不能出门的。爷公事繁忙,他想念思慕阿玛,也不得时间常见。前儿,弘昀还描摹了爷的字,天天等着爷去指点他。若是能从爷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就兴奋地能和妾身说一天。妾身这心里啊,真是又欣慰又难受。”
这话说的,真是够那拉氏膈应一段时间了。这才是宅斗高手啊,要笑脸就立马有笑脸,要眼泪就立刻能流泪。李氏若没有些手段,怎么能够在那拉氏和四阿哥少年夫妻情意浓的时候生下二子一女,成为年氏进府前拥有子嗣最多的人?
齐布琛放下手里的茶杯,唇角弯弯地看向那拉氏。
那拉氏微微皱了皱眉,略带责备道:“李妹妹,你也真是的,这话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才讲呢?还有,这没福气的话,可不能随便讲。爷平日里虽然忙,但二阿哥可是爷的子嗣,爷对二阿哥的事情可是上心地很。”说着,她愧疚地看向四阿哥,“爷,这也是妾身的不是,没早早地发现这个事儿,要不然早给爷提提,弘昀也就不会巴巴地等那么长时间了。还有弘昀的身体,让太医三日一诊脉,多看顾着点。爷看如何?”
四阿哥点点头:“福晋办事一向是妥当的。后院的事情,爷都交给福晋了,福晋看着办就好。”
那拉氏的表情柔和了很多:“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李氏也婀娜多姿地向四阿哥福了福身,抬头时一个妩媚爱慕的眼神就飘了过去。
四阿哥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沉声道:“好了,快让弘昀进来吧。外面天气冷,他的身子也不好。”
那拉氏忙接着道:“还不快快去把二阿哥请进来!”
李氏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双眸含情地看了四阿哥好几眼。
不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了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那男孩有些瘦弱,样貌倒是非常不错,眼睛鼻子都像四阿哥,脸型随了李氏。想必,那就是二阿哥弘昀了。齐布琛暗自思忖。
二阿哥一进正厅,就先有模有样地给四阿哥和那拉氏行了礼:“儿子弘昀见过阿玛,见过嫡额娘。阿玛吉祥,嫡额娘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