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弘时成为养在那拉氏名下的嫡子,又不想儿子受委屈,所以才将同样在汉军旗下且不争不抢的耿氏提为侧福晋。
而喜塔腊氏和刘氏,她也想不明白。莫不是看着她们老实,借着提拔她们敲打其他不安分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还说得通。
白苏见她想事情想得入神,也不敢再问,垂首默立在一边。
没过一会儿,林嬷嬷急匆匆地进了房间,对齐布琛行了个礼后,皱着眉头道:“主子,和文,和雅,和宁,和秀,和画都在外头等着,说是有要事回禀。”
齐布琛回过神来,吃了一惊,道:“怎么她们几个都一起过来了?莫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儿发生?”
林嬷嬷的脸色很难看。她道:“奴婢也只是知道一点,主子还是将她们叫进来问话吧。”
齐布琛心中凛然,立刻让林嬷嬷将那几人领了进来。
五个丫头齐齐地给她行礼,齐布琛看她们都脸色沉重,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要你们五个人一起来我这儿?”
和文率先道:“回主子的话,今儿早上,大厨房送来了主子的份例。因着主子怀孕,爷看重,送来的东西倒也不少。可是,那里面的东西,竟有一半是有问题的。送过来的大麦芽,绿豆,兔肉等都是孕妇不能吃的,能吃的山鸡却是从小就用红花养的,连咱们庄子里送来的水果,都被人动过手脚了。好在奴婢是知晓这些忌讳的,若是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会中招。奴婢觉得此事颇大,必须得让主子知道才行。”
齐布琛面色平静,搁在桌子上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关节处隐隐发白。她沉着声音问道:“和秀,你又是为何而来。”
和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发现新分来的衣服中,有几件上味道不对。奴婢将那些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发现用来绣花纹的那些丝线,在被用之前,是在药水中泡了许久的。
齐布琛面无表情地看向和宁,道:“你那儿呢?”
和宁回答道:“奴婢听下面的小丫鬟说,最近院子外面总有几个生面孔在转悠,奴婢担心会出事。”
齐布琛又看向和雅,和雅便道:“内务府送来了两套彩釉的瓷器,奴婢已经收起来了。”
房间中一片寂静,五个丫头俱低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林嬷嬷和白苏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都被吓住了。
齐布琛突然轻笑出声,然后将手松开,动了动五指。
林嬷嬷一时摸不清她要做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齐布琛面上浅笑,眼神却是冰冷的。她道:“嬷嬷,看到了没?咱们碍了别人的道,别人就要这么对咱们呢。这些事儿,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到时候别说孩子,恐怕命都要去掉半条。我当日还说是武氏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可现如今想想,武氏身边伺候的人原就不多,哪里防得了这么多?嬷嬷,咱们家太太进门的时候,你心疼我有个继母。可不曾想,太太虽是有些尖酸刻薄,却万万不会有这种歹毒的心思。说起来,在佟府的日子,还是咱们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
“主子……”林嬷嬷不忍地喊了一声,“这接下去,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齐布琛冷笑一声,道,“姐姐妹妹们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到我这儿来,我岂能一个人独享?”
说着,她看向和文,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指使着拿过来的,能查出来吗?”
和文忙答道:“查出来了。除了福晋,耿侧福晋,武格格和被关在院子里的李侧福晋外,那些人都有动手。其中那只喂着红花长大的山鸡,是贾氏通过内务府送的。她家本是包衣,国公府人脉又广,那只山鸡表面上爷看不出什么来,所以要送进来很容易。”
齐布琛点头,食指敲了敲桌子,道:“你将那些东西分成两份,一份给福晋送去,剩下的那些,谁送过来的,全部都给我送回去。林嬷嬷,白苏,你们俩一直跟着我,外头的人都认识你们。去福晋那儿的事儿,林嬷嬷你亲自去办。至于那些人的,白苏你去跑一趟。该怎么样说,你们都清楚吧?”
外面的人都当林嬷嬷和白苏是她跟前的得意人,那她就让两个得意人去办这件事!那拉氏虽然没有出手,但推波助澜是一定有的,不然就凭着那些人,怎么可能将那些东西送到她这个防得如此紧密的繁景院?如今是她当家,府里出了任何事,她都有个治理不严的罪名。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将一切都摊开了说。
她不和你玩阴谋,这一回,咱们硬碰硬来!
“嗻。”林嬷嬷和白苏齐声应道,各自下去做事了。
齐布琛起身走到床边,躺下道:“和文,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和文应了一声,与和秀服侍着齐布琛躺下后,带着小丫头出门了。
林嬷嬷指挥着小丫头将东西装好,然后领着她们去了那拉氏的正院。也是巧,林嬷嬷到正房的时候,四阿哥也在那拉氏那里。
一听见林嬷嬷求见,那拉氏心里就打了个突,十分地不想见她。只不过四阿哥也在,她不能表现出来,便道:“还不快让她进来?”说着,她仿佛又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个时候来,莫不是佟妹妹有什么要紧事?”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抚摸着左手腕上带着的黑曜石貔貅手链。
林嬷嬷进门后,见了四阿哥有些吃惊。之后,她跪在地上给四阿哥喝那拉氏请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