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不用。”
霜见见状噗嗤笑道:“你只管收下,这是公主赏的。”
褚鹤盯着圆肚瓷瓶,眼底疑惑不减。
霜见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公主方才就是来送药的,想来也是心里过意不去,偏巧听了那番话,心下不爽,这才没拿出来。这不,出了门又后悔了,叫我给送来了。”
褚鹤这才接下药罐,想起她今日落泪模样,不禁问,“公主今日怎么了?”
霜见颇为愤然:“还不是裴惊蛰那不识好歹的东西,公主绣了两天才绣好的香囊,被他当众给丢进了湖里。你那时没在,没瞧见公主眼都气红了。”
褚鹤捏着瓷瓶的手紧了紧。
霜见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又道:“总之,你也莫怪公主,她这样做也有她的苦衷。”
“我不会怪她。”褚鹤道。
霜见不知他这话几分真心,也没纠结,“公主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我就先行一步了,你好好养伤。”
褚鹤没说话,转身回了屋,打开药罐,膏药带着浓郁药香。
两日后。
赵棠收到宫中传唤,皇后请她前去小坐。
她如期来到坤宁宫,发现嫡公主长宁也在。
长宁卧在皇后膝下,含笑望着她,嬉笑道:“母后不知道,前日可热闹了,裴家设宴,五皇妹给裴哥哥送香囊,被裴哥哥扔进了湖里,叫上京世家子弟平白看了笑话,都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将皇室的脸面都丢尽了。”
她向来与赵棠不对付,见面说出这话属实不奇怪。
若是往日,赵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但今日,她积攒了两世的怒气,不禁哂笑:
“打皇室脸面的人是裴惊蛰,四皇姐怎么光怪我了?”
赵宁正了正身形,狐疑打量她两眼,说道:“你尚未出阁,整日追着裴哥哥跑,丢人的不该是你吗?”
“此话不假,但试问,整日追着他跑的人只我一个吗?四姐不也是如此?”
上京贵女倾慕裴惊蛰的不在少数,但一个个含蓄内敛不敢表露心意。
赵棠急于求成,自是能放下脸面纠缠,惹得京都贵女不爽,才会拿这话来贬低她。
贵女见不得她缠着裴惊蛰,于是处处拿她和赵宁做比较,衬出赵宁的温柔体贴,甘心做她的拥趸,为家族谋好处。
赵宁闻言,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没死皮赖脸缠着他!”
赵棠道:“那定是我看错了,也不知每次去裴府总能瞧见的人是谁。”
她明里暗里都在点赵宁。
赵宁气得心律不齐,转而去拉皇后衣角,“母后,你看她,简直无可救药!”
皇后爱惜摸了摸赵宁发顶,才冷声对赵棠道:“赵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败坏了自己名节。明年就该去邻国和亲了,若是因为你引得两国交战,你就是千古罪人。”
赵棠袖中的手不禁攥紧。
大虞与邻国大殇交战已久,互不妥协,打得不分上下,劳民伤神。最后立下合约,每代都要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没有哪个妃子舍得自己养大的女儿被送去和亲。
几乎是默契的,在太医确定和天子一夜情的宫女怀的是女胎后,没有人去加害她。
赵棠就像是为了和亲而生,命运从一开始定下。
无解。
皇后此番话,无非是在警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虽贵为公主,却只是枚和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