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趴在自己身旁的爱人。
那颗没有忘记的鼻尖痣,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进了她的视线,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脏。
长期的植物人状态,让她没什么力气抬手抚摸眼前的爱人,左手被慕意清握着,景初尝试收拢手指回握着,又害怕吵醒对方,只好放弃。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清醒前耳边有了颁奖的声音。
此刻,看着慕意清身上未换下的礼服,大概能猜到,至少昏迷了半年。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慕意清是如何度过的呢?
景初凝视着女人的眼尾,那里依旧泛着红晕,显然是刚刚哭过不久。
她又一次让慕意清伤心了,每一次都是因为她的过错,才会让慕意清流泪。
从十八岁回国后就是,每一步都走错了,她把让自己心动的人忘记了,还错把慕意清当作“清儿”的替身,白白害她们错过了、浪费了许多年。
后来又用着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困住慕意清,现在又让她担惊受怕得过了半年。
人这一生,能多多少个五年,她又凭什么让慕意清苦苦等了她这么多年。
景初的眼睛酸涩起来,喉咙也开始干涩疼痛,她吞咽了下口水,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病房中的窗户并没有关紧,丝丝凉风吹入室内,她的目光落在慕意清光洁的后背上,最后还是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
心事重的时候,慕意清的睡眠更浅。
这晚,曾经最想得到的奖项拿到手时,她的心中没有任何喜悦,满心挂念着正卧病在床的挚爱之人。
当得知了景初病情好转的消息,她才意识到自己仍然能够感受到快乐。
紧接着秦暔告诉她,打算将景初带到国外治疗,她又意识到还有让她更无力的事情。
手掌忽然被回握住,慕意清惊醒,她抬头,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对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对视了好一会儿,慕意清调整好情绪,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准备按下护士铃。
景初拉住她的手,缓缓摇头:“陪我……一会儿。”
半年多未开口说过话,这段时间里,景初一直靠着流食和营养液维持生命,此时的声音格外虚弱、沙哑,但却是慕意清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她坐在景初的身边,双眸紧紧地注视着爱人那双有了生气的琥珀色杏眸。
睁开眼后,与她的距离就没那么远了。
慕意清带着哭腔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慕意清这种声音,景初努力想要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身体还很虚弱,只能做出小幅度的动作。
刚刚从长期昏迷中苏醒,景初身体状况并不理想,没办法说出太多话语,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景初便再次沉沉睡去。
慕意清连忙叫来医生,要求他们再次对景初进行全面而细致的检查。
她惶恐不安,生怕刚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