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絮刚才的伶牙俐齿都不见踪影,她端起一杯毒酒,这是能要命的东西,手止不住的颤抖。
过去种种,皆如黄粱一梦,唯有手中这杯毒酒,是真的。她还未真的大展拳脚,就要身先死?了。
眼里情不自?禁含了泪,她颤着声音问道:“杀人之事,与?公主毫无?关联,全是我一人所为,她并无?知情。那人纠缠不清,我一时恼羞成怒,才下了重手,失手将人推入河中。如果我死?了,公主能否安然无?恙?”
谢闻道:“性命无?虞。”左右不过是失宠,一辈子?幽禁在公主府中罢了。
一滴泪滑过,宁絮将一杯毒酒饮尽,弥留之际,仍然道:“公主知遇之恩,掩盖之义,若有来?生?,结草衔环当报。”
毒酒发作得很?,不用去探鼻息,就知道再无?生?还的可能。
风光大葬是不能了,一介罪臣。
谢闻吩咐道:“埋了,动作务必要快。”
卫兵得令,将尸体拖下去,若是寻常,丢入乱葬岗就完事,现在却还要特意挖个坑,真麻烦。
解决了宁絮,还有一个长宁公主。这边人刚死?,看押公主府的人就来?报,长宁公主疯了一般,要带卫兵来?东宫要人,正在集结人手,不过已?经被控制住了。
谢闻只能起身,马不停蹄地?再去看看这位好姐姐。
公主府处于明?光坊内,这里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耳目最?灵通,刚才闹出来?的那一番动静,已?经惹得许多人窃窃私语。
长宁公主依旧是满头珠翠,华贵异常,看到谢闻,她也不行礼,反而冷笑道:“她人呢?”
谢闻冷声道:“死?了。”
长宁公主的身形颤抖了一下,头上的的钗子?流苏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话,但转念一想,平日里这个弟弟的秉性,应该不至于如此快刀转乱麻,说不定只是故意唬她。
长宁公主道:“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生?是公主府的人,死?也是公主府的鬼,尸体也应该交到我手里。”
谢闻面无?表情,都到了这个时候,长宁公主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种话。
“欺君之罪,杀人之罚,罪无?可恕。尸体应该已?经埋了吧。”
长宁公主道:“她可是我的驸马,你有什么资格处决她?”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她呢?”
长宁公主道:“不过是女扮男装,就这么点事儿,也值当一条人命?那个贱民,是我杀的,要算账的话,找我好了。”
此话一出,连身边的霍尧都惊了,女扮男装也要看在谁面前扮。堂堂皇帝,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糊弄,还把女儿嫁给她,这要是真的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谢闻本来?只是隐约的猜测,听到这话,直接做实了才想。
“原来?你也知道人命值钱。常之华的性命,也总得有人来?偿还。你那位驸马,是为你而死?的。”
长宁公主听到这话,仿佛失去了力气,浑身瘫软在地?上,华贵的衣裙沾染上了尘土。
原来?阿絮是为她死?的。
是不是她不杀人,一切都不会发生??阿絮依旧可以好好的当驸马,前途光明?,她的才华都会施展该用的地?方上。
可那个贱人,公主之尊,他?凭什么敢威胁自?己?要阿絮跟他?远走天涯,他?懂什么?只有我才懂阿絮,她的抱负,她的理由,只有我才能帮她实现。
常之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私奔了又能怎么办?他?都不能自?力更生?,又怎么给阿絮更好的生?活?
长宁公主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状若疯癫,谢闻皱了皱眉,和霍尧吩咐道:“长宁公主幽禁府中,无?令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