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哪个?”沈浩初转头似笑非笑看她。秦婠语结。她知道的那位谢氏,可是大安了不得的人物。这谢氏原是孤女,幸得大理寺一个门人收留,从小就在大理寺长大,于医道极有天赋,后拜卓北安为师,主要学习医理与尸验,后来凭借一手勘验之技替后宫破了一起被掩藏了十年的悬案而名声大臊,再后来更是着手编撰仵作勘验之书,是卓北安手下一员悍将,而且还是个女人。不过谢皎之所以让京沸腾,却是因为另一件事。因为破悬案的关系,当今天子霍熙对其情根深种,可惜谢皎誓不入宫为妃,即便霍熙愿意为她散尽后宫,她也不为所动,这在当时引得朝野皆震,无人不知,后来终以谢皎远避他乡告终,不过谢氏之名永远留在了京城。那些都是秦婠成亲后靠近沈浩初在屋里走动几番,亲自绞干了一块帕子坐回犹自陷在震惊里的秦婠身边,将她的手拉起横于桌上,又把宽大的衣袖往上捋了捋。深色的紫檀木桌面将她皓白的手腕衬得更为白皙,一片被沙砾刮过的血痕十分刺眼。“你从哪儿找回的谢皎?”秦婠又惊又奇,逮着他问。他拿湿帕仔细擦去血痕四周脏污,头也不抬:“大理寺找回来的,借你用几天,事情了了她得回去。”秦婠睁大眼,还真是大理寺那个谢皎,不是同名同姓的。“她是北安叔叔的学生吧?你怎么让她跟你回来的?”她激动地反手拽住他的衣袖。沈浩初无奈地将她的手掰开放好:“老实点,别动。那个赖皮丫头还不算你北安叔叔的学生,不过帮你做些事还是可以的,她脾气不太好,性子也冲,你好好调教下。至于怎么跟我回来的……不告诉你。”“……”秦婠语塞。没人告诉过他,一本正经的说笑一点都不好笑吗?还有,让她调教谢皎?他是不是说反了?擦破的皮肉里沾着些沙砾难以擦走,沈浩初索性托起她的手,软软一吹。手上传来丝线拂过的感觉,又暖又痒,秦婠从谢皎之事的惊诧中走出,心“咚”地撞了下胸口,她飞快缩回手,沈浩初抬头以目光询问她,她只道:“我自己来。”他点点头,将伤药瓶子推到她手边,问了句:“你会吗?”“……”秦婠本还有些感动,转眼变成恼火。不就是上个药,他至于这么小瞧人?沈浩初却已想到别的事上:“说说吧,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一听这话,秦婠来劲了,当下不怀好意地笑起:“你坐好了,听我慢慢同你道来,可不许发脾气。”————一席话说得秦婠口干舌燥,白天的事被她绘声绘色详详细细地说了个遍。最后一个字说完,秦婠连水也不喝,光顾着看沈浩初。她在等他发作,等他骂人,等他怒不可遏——自己作的孽,这果子吃起来肯定有趣。沈浩初的唇动了动,骂人的话似要冲口而出,秦婠抬头拭目以待,看着沈浩初越蹙越紧的眉头,她那心也越悬越高。“谁让你去爬树窥听?谁让你以身犯险?谁让你耍这种小聪明?”沈浩初是沉着脸开口了,可并非秦婠所想的那样。秦婠已经准备好的,张狂的笑和假惺惺的安慰,通通卡在喉咙里。他是动怒了,不过不是因为马迟迟,是因为她。冷冽的质问让此时的沈浩初显得凌厉而严肃,他眼眸里有些与生俱来的威势,让刚才还温柔的目光转眼冻结。秦婠愣住,被他此刻陌生的气势震住,这虽是成亲以来他第一次动怒,但上辈子他可没少向她发脾气,却没有哪次似这回一样,凭眼神就能震慑到她。“我……我只是想早点查清楚。”秦婠不自觉矮了一头。“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却贸然行事,万一出了差池,该如何是好?”沈浩初接触过太多犯人,其中不乏心狠手辣之徒,每年为了抓捕这些人大理寺都要折损不少捕快护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挡?“不是你让我去的嘛。”秦婠小声嘀咕起来。“我只是让你去试探虚实,没让你冒险。退一步说,就算你发现疑点,也该找个稳妥的办法,而不是只身涉险。马迟迟宅外已经布下我们的人,你大可让他们在嫌疑人离开后尾随,而不是亲自去抓!”沈浩初板着脸,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