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疾摇头。
阳台的高度不低,窗户大开,今夜的风不小。
宿泊敛抬头,单手解西装的扣子:“热牛奶?我会记得放糖,五分之四块。”
他看见坐在窗台上的人摇头,月光很亮,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在月色下,有些异样的清亮,几乎像是透明的。
宿泊敛曾经想象的那些——冷淡、傲气、孤僻、锋芒……都被月色淡化,他看见的边烽很安静,很放松和舒服。
很舒服,微微晃着腿,有点无聊。
宿泊敛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他该暂时封锁边氏那边的消息,不该放任媒体铺天盖地,传到边烽的手机上。
睚眦必报是个非常好的习惯,猫被欺负了,是势必要挠回去的。
现在好了,边二少大仇得报。
“牛奶,煮得不错。”游疾说,“很好喝。”
宿泊敛解开衬衫的袖扣,一折一折,向上挽起衣袖:“今晚还给您煮。”
“我练习了俄罗斯方块。”宿泊敛说,“陪您打游戏……陪您玩,老板。”
宿泊敛学习他的措辞:“玩个通宵。”
近乎透明的浅灰色眼睛微微弯了下。
瘦削的青年穿着件衬衫,仅剩的、还能动的手扶着窗框,短发贴着耳廓打卷,额发叫夜风吹起来。
右手垂在身侧,被阴影盖着,脊背仍然挺得很直。
毫无预兆。
……游疾松开左手。
系统并没分清哪个更快,是月亮坠下最高的树梢,还是宿秘书扑过去,宿泊敛扯住那只没有知觉的手,把人往回扯,用力过度失去平衡,手肘死死卡在窗框上,刹住去势。
“俄罗斯方块。”宿泊敛的嗓音和平时有异,沙哑,气息不定,“新玩法?”
宿秘书不仅恐高还近视,跪在地上,单手扶住眼镜,托着淌进他怀里的、软绵绵的猫。
冰冷,心跳呼吸都极微弱,头颈无力支撑,歪歪斜斜靠在他肩头,只剩下一丁点清醒。
很嚣张,动弹不了了,还得意地吹他的耳钉。
宿泊敛才看清游疾被拽出阴影的右手,这条手臂怪异扭曲,向后反折,仔细摸索才发现,手腕原来被领带绑住。
……领带另一头拴着暖气管。
宿泊敛调整了几秒钟的心态,小心修正姿势,救下边二少的右手:“老板,您是在玩吗?”
宿泊敛问:“吓唬我?”
游疾吹他的耳钉。
宿泊敛握着那只手,静了静,散乱额发搭在镜框上,低头笑出声。
他捧着青年薄到割手的肩背,轻轻贴住额头,又问:“吃冰淇淋吗?”
游疾吹两下他的耳钉。
“不行。”宿泊敛坐在地上,当场撕毁协定,“两个不行,只能吃一个……而且和热牛奶不兼容。”
要么吃冰淇淋,要么喝热牛奶。
只能选一个。
不然,以这具身体的状况,可能会死于腹泻导致的电解质紊乱。
被花言巧语骗下来的德文猫不高兴了,闭上眼睛,不再理人,趴在他肩头打盹。
严重紊乱的感知向中枢神经汇报,有什么碰在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