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阮讨厌孟长恨。
不仅仅因为孟长恨给孟家蒙羞,更是因为,她总是那副隐忍,懦弱的模样。
孟玉阮有时候想质问她,孟家让你活下来,给了你那个贱命一条的妓女母亲续命的机会,好生生养着你,你凭什么,凭什么像是受尽委屈的样子?
现在,孟家这个老鼠一般的私生女,竟然想接近孟玉臻,她最崇拜的姐姐?
孟玉阮的瞳仁里倒映出孟长恨狼狈不堪的面孔,她掐着孟长恨的脸,声音忽而放轻了。
“孟长恨,你喜欢姐姐?”
孟长恨后脑剧痛,睁开的眼也满是血红,却也听清孟玉阮的话,她明白如果自己一声不吭,只会继续惹怒孟玉阮,于是她说:“不,我不喜欢孟小姐。”
确实,她不喜欢孟玉臻。
她对孟玉臻的感情,从来不是喜欢,是仰望,是对方需要自己的窃喜,是窥探月光一缕柔色的贪念,她清楚自己的卑劣、毫无自尊,而这些,都不是喜欢。
“啪!”
孟长恨被一个巴掌甩得脸瞬间肿红,孟玉阮怒气冲冲的盯着她,“你不喜欢姐姐?她那么完美,你敢不喜欢!”
孟玉阮像个神经病疯子反复无常,孟长恨却突然懂了孟玉阮说的喜欢,她心底一突。
原来、原来孟玉阮说的不是那个喜欢吗?
“呵。。。孟长恨,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姐姐,可昨天庄园里,和姐姐一起打球的人,又是谁?”
孟玉阮重新抓起孟长恨的头发,强迫着对方与自己对视,这双倦怠充血的桃花眼半阖着,眼圈嫣红,睫毛卷翘纤长,孟玉阮的心、在这一瞬间,好像也被这睫毛扎了下,不痛不痒,却难受得她脸色变了。
“孟长恨,你的眼睛,和你妈妈当真是一模一样,一样的勾人,昨天你是不是想勾引姐姐,利用她给你带来好处!?”
她的话急促,不给孟长恨回答的机会。
她情绪激动的将话说完,直自己喘气,孟长恨却忽然想到好多年前,她们之间还不是这样糟糕的关系,孟玉阮也没有这样恨她,厌恶她。
“阮阮,我从来没想过利用孟小姐。”
孟长恨艰难的吐出十年前的称呼,而孟玉阮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惊跳起,她好像触火般甩开孟长恨的头发,尖叫:“不准这么叫我,孟长恨!!!”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
她脚步急切的来回踱步,眼睛像刀子一样剜着巷子里架着孟长恨的两个男生,这两人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孟玉阮喘着气,冷笑看向孟长恨。
“你真是学了你那个妓。女母亲的几分功底,如果我现在把你的眼睛划瞎,把你的脸毁容,你觉得姐姐还会可怜你吗?她只会觉得你这个丑八怪恶心!”
孟长恨不信,哪怕自己毁容了,孟玉臻也不会因此而恶心自己,但她不敢赌,她深知一个好皮囊对自己有多重要,即使孟家所有人厌恶她这张肖似母亲的脸,或是觊觎窥视她,她也明白,这张皮囊远比普通面孔更叫人恨,也更叫人爱。
她紧着喉咙,干涩道;“孟玉阮,我身份下贱,只是孟家下水道里的老鼠,依仗着你们过活,我从来都没奢望过能走出下水道、孟小姐身份尊贵,我不敢想别的。只是她昨天在庄园,应该也是忧心爷爷的事,才刚好想打打球发泄一下情绪。”
孟玉阮听到她这通毫无尊严贬低自己的话,心里头冷静舒畅了些,她又问:“那庄园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和你?”
“当时。。。。刚好我在那,可能孟小姐觉得再找别人很麻烦吧。”
孟玉阮发出嗤的一声,倒也没再多说,而是恶狠狠的叫她以后绝不准再踏进网球场半步。
“好。”孟长恨同意了。
左右架着她胳膊的两个男生这时候也终于松手,孟长恨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孟玉阮也算是勉强气消,朝巷口外走去,路过孟长恨时,她冷不丁说:“姐姐送你的玉坠呢?”
孟长恨心口一紧,“孟小姐送的东西,我放在家里的柜子深处了,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