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平厉声道:“闭嘴!”
沈沁实在忍不住。
赵清平眼风扫过,“有个忌讳你知不知道,衣服穿在身上缝补,说话的话日后会被贼偷!”
沈沁想起自己今天赚的银子,赶紧闭上嘴,可还是想说话。
“嗯嗯嗯嗯。”嘴巴合着,发出的声音抑扬顿挫,可见有多想发表见解。
赵清平无法,“那你跟我念‘坐着补,站着连,谁偷懒,伤大天’,念了说话就没事了。”
沈沁一听,赶紧跟着念,接着感叹道:“你竟真会针线活儿!还知道这么传统的风俗?!”
赵清平缝完最后一针,沈沁拎起袖子看了看,他用的竟还是双面绣法,外面一点看不出缝过的痕迹!
“都是谁教你的?”
赵清平将针扎在线团上,低声道:“小时候照看我的嬷嬷。我幼时特别调皮,好几回跟人打架扯坏衣服,急着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又怕看见了责骂,就求一直照看我的嬷嬷帮我缝上,每次嬷嬷都会念这几句俗语。”
有很多年,赵清平不曾提及过去的事情了,他曾以为他这辈子再不会回忆那些事,需要很多很多时光,才能这样话语间淡然讲述。
沈沁没有察觉到异常,只随口问:“那嬷嬷呢?”
“死了。”赵清平说。
屋里安静了一瞬,烛火跳动,赵清平俊秀脱俗的面庞隐于暗中,看不出悲欢喜怒,沈沁恍惚了一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你不愿留在皇城的原因。”
“是,不全是。”
“还有什么?”
“很多。”
“比如呢?”
“比如留在皇城,就会遇到不想见,却怎么也避不开的人,还会有很多嘲笑我,等着看我笑话的人。”
“嘲笑你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沈沁很肯定的说。
赵清平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沈沁想了想,“因为你这个人虽然嘴巴坏一点,爱捉弄人一点,难伺候一点,脾气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赵清平面无表情掰动手指,骨节“咔咔”作响。
“但!”沈沁音调扬起,话锋一转,“你平易近人,也不以权势压人,还乐于助人,大体来说还算个好人。”
沈沁一字一顿,“所以欺负你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赵清平笑出声,“那要是有人笑话我呢?”
沈沁不以为意,“那不过是你躲避的理由而已,你都王爷了,还怕人笑话?!再说了,只要你不把他想当笑话的事放在心上,那谁都笑话不到你!”
赵清平挑眉,“若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沈沁思索片刻,一锤桌子,“那就装!装也要装得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要让他觉得你不在乎,你就赢了!然后你就反过来笑话他,戳他最痛处下手!如果还不行。。。。。。”
沈沁手肘撑在桌面上,右手握拳,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的拳头,目光炯炯看着赵清平,“你看这是什么?”
赵清平:“你的蹄子?”
“。。。。。。这是我的拳头!”沈沁没好气道,“这是我能抡动三十斤。。。。。。”有点太夸张了,“不!二十斤铁锅的拳头!”
“要是骂不赢!我就帮你揍他!”沈沁一拳砸在桌上,“噹”的一声,桌上的针线匣子、灯烛齐刷刷飞起又落下,“锤爆他猪头!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赵清平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笑得直打跌,忆起往事的郁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