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祝朝意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生涯中,有谁让她记忆深刻,宋俨绝对算一个。
还就因为一次迟到。
她在高二开学第一天就睡过头,让司机一路狂飙,却还是离校门口不过五步之遥,便听见早读铃声打响。
而即便她三步并两步地往前冲刺,喊着值日生大哥手下留情,却仍旧眼睁睁看着当值的那个混蛋锁了校门,举起登记表问:“姓名?班级?”
祝朝意被锁在校门外拧眉撇嘴,不情不愿道:“祝朝意,二(五)班。”
她倒不在意班级评比被扣了几分,但是老班会让她当着全班的面唱歌。
这对五音不全的祝大小姐而言,简直相当于凌迟。
这值日生真一点儿人情味没有!
不可一世的年纪,芝麻大点事都能让人耿耿于怀。
祝朝意眯着眼打量了那瘦弱的小眼镜儿半晌,冷笑道“我记住你了”。
转头班里重新分座位的时候,她竟然又看到了这张脸。
可想而知,她打死都不想和这莫名冒出来的眼镜仔一起坐。
可老班说他成绩好、纪律好、人品好,就指望着他把祝朝意这坨烂泥稍微扶一些上墙。
“呵,你立志做泥瓦匠呢?”老班走后,祝朝意出言嘲讽,脸上十二万分的倦怠厌烦。
她这辈子都不愁吃喝,能考个大学那是锦上添花,考不上那也是合理让行,不占其余学子的阳关道。
小眼镜儿叫宋俨,名字拗口,人也长得严肃又死板,一头死气沉沉的标准短发比乌墨还黑。
他冷冷淡淡睨她一眼,同样“呵”了声,“这泥水分太足,还是安心在地上躺着铺路吧。”
他们俩个头一般高,这一眼却让祝朝意品出来俯视的意味。
她当即就要爆发,却又莫名按捺住,在宋俨身旁安分坐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她祝朝意自认是个小人,她没当场发作,肯定是为了憋个大的。
这小眼镜儿不是当个值日生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她便有的是法子利用他这身份。
于是祝朝意生平首次有了件要事在身,就是用钞能力安排人截胡宋俨的值日周会通知,抑或传达假消息,让宋俨去找团支部书记讨骂。
总而言之,大问题没有,小麻烦不断,让宋俨那一个月的值日工作做得犹如咽了苍蝇般恶心。
偏偏间接捉弄他的还都是不同年级的生面孔。
始作俑者祝朝意躲在无数面孔背后,他一根小辫子都揪不着,只是看她的眼神愈发阴潮得能滴出水来。
哟哟哟,这是要哭了吗?
“优等生,最近心情不好啊?”祝朝意嘬着冰橙汁,好整以暇地欣赏他额际的薄汗和阴沉的脸色,正等着宋俨来场无理取闹的大爆发。
最好是能主动提出换同桌,让她逃离这上课都被监督着没法打瞌睡的苦海。
可宋俨只是轻呼出一口气,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自言自语似的道:“某人小弟还真多,有丝分裂学不明白,发展下线倒天赋异禀。”
祝朝意听不明白他这一套一套的,但清楚宋俨定是在变着法子讥讽她。
还偏要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气吧,越气越好,气死你算了。
祝朝意捏扁喝完的橙汁盒子,恶狠狠地把生物书摔在桌上,发誓这辈子都要和这姓宋的不共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