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慧参见临淮公主、江夏王妃殿下。”
柳幼慧在宗室女面前还是有所收敛,她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脸上是标准的笑容。
方才萧弦的妻子庾氏远远就看到柳幼慧走了过来,立马反应过来借口说要去照看孩子们。也算是托了柳幼慧这一支和萧家关系差的“福”,她此时就不必考虑如何跟三个不同身份的女子行礼了。
柳幼慧问谢宜瑶:“民女斗胆问公主殿下,不知贵嫔身子可有什么大事没有?想必贵嫔这些日子操办宴会,过于劳累了。方才贵嫔为幼慧解了围,我还想亲自谢谢她呢,也是可惜了。”
谢宜瑶淡淡道:“贵嫔只是有些乏了,我会替你转达的。”
“那就先谢过殿下了。”柳幼慧松了口气,又行了一礼。
此时徐王妃却说:“小娘子今日还是鲁莽了些,也给贵嫔添了麻烦。”
柳幼慧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王妃原来说话这么直接,可明面上她也并不敢反驳,毕竟江夏王如今是皇弟中最受宠的一个,王妃她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于是连忙道歉:“王妃殿下教训的是,幼慧知错,定会好好反省。”
但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没觉着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谢宜瑶看着柳幼慧,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这般嚣张肆意,对权势的变化却不甚敏感,她知道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吃苦头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提点柳幼慧几句:“小娘子不为自己考虑,也该多为柳家考虑。在天子脚下行事,还是要有些分寸。”
可惜柳幼慧没能听懂谢雨瑶的言外之意:天子脚下不仅是指这里是京城、是皇家林苑,更是说今日女眷相聚,背后是京中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
柳幼慧是个没心眼的。听不懂?那就不听了。她觉得临淮公主和江夏王妃说话都云山雾沼的,实在没意思,于是识趣走人了。
谢宜瑶和徐王妃都把这当做一件不重要的小插曲,继续了先前的话题。她们本来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毕竟以前谢宜瑶实在不是很待见四嫂,徐王妃又是个不会主动的性子。
只是今日谢宜瑶看谢素月她们三个玩得好的样子,实在很是感慨,和徐王妃想到一处去了。
“素月平日里在王府也没个伴,难得出来还能遇到玩得来朋友,倒也是幸运得很。”
谢宜瑶笑道:“是啊。阿臻在宫里也是一个人呆着,好在等过几年她长大些,就要出宫住进公主第了,到时候素月也是如此,密友之间相见就方便多了。”
徐王妃叹了口气:“只是到时候各自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到底是不能如现在这般单纯。”
“那倒未必,说到底还是要看个人的心境。阿嫂你看我,成了好几年婚了,不也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
徐王妃并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说:“那是公主福大,不知素月能不能有这种福分。”
突然此时远处一阵哭声传来,徐王妃立刻分辨出是自己女儿谢素月的声音。
却说谢素月、萧寿安、谢宜臻三个小女郎都正是喜欢活蹦乱跳的年级,又是难得遇上同龄人,都很是兴奋。虽有谢宜琬和庾氏在一旁照看,但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
这不,谢素月刚想给母亲看看她刚编的花环,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磕到了石头上,膝盖上渗出血珠,疼得她直喊阿母。
好在徐王妃很快就抱起女儿,暂且抚慰住了小素月的心,又有宫人立刻请医师来为她处理伤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见了血,但到底是小事,谁小时候没磕磕碰碰过几回呢?有些事就是要跌倒过才能真正学会的。只是这样一吓,几个小女孩好像都有了心理阴影,不愿意再玩了,都去缠着大人们了。
谢宜瑶一时间没了说话的伴,正觉得无聊呢,就在此时,沈蕴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突然从她的背后出现。
“嘿!”
谢宜瑶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慌了神,只是嗔怒道:“你吓我一跳!”
沈蕴芳狡辩:“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贵主之前也是这么吓我的不是?”
谢宜瑶看了看周围,见没有旁人,才小声道:“人前你还是别叫我贵主了,总觉得怪怪的。”
虽说贵主也算是常见的对公主的称呼,但一般只有在书面语言或者是特别严肃的场合使用,所以叫其他人听见了,虽不至于生疑,但难免奇怪。
沈蕴芳问:“那称呼什么?主上?少主?”
“你就不能直接喊殿下吗?真是的,没大没小。要早知道你不正经起来是这个样子,我就不带着你了。”谢宜瑶抱怨道。
沈蕴芳和谢宜瑶没熟悉起来的时候,还会略微有些拘束,也看不出是喜欢调笑的性格。但两人现在比初识时亲密许多,她便“原形毕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