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喜欢不断推进。
桑昚慢悠悠撑开伞,裴青下了车自觉接过伞柄,她走在前,他跟在后,在她察觉不到的余光中,他舒展的眉毛微微翘起一边。
像是终于等到了一个契机。
由于大雨的缘故建材市场几乎没有什么人,桑昚和裴青随便找了一家便采购到合适的木板,两人溜了一圈又到旁边的工具店挑了把合适的锯。
万事齐全,赶在晚饭前四个简易的木牌已经装订完成。
桑昚收起手中的螺丝,将最后一个木牌递到裴青面前:“剩下的环节就交给你了。”
裴青收起木锯,摘下手套:“你装饰,我写字。”
“我装饰?你确定?”
桑昚一连问了两遍,裴青都无比肯定点了点头。
“颜料在家,去我那画吧。”裴青扛着四个木牌就往自家走,桑昚犹豫了两秒迅速追了过去。
等到裴青真将所有颜料摆开时,桑昚却犯了难。
要知道从小到大她最不擅长的东西就是画画,小学时期的手抄报、中学时期的假期绘画报告全是她坑裴青帮她打的底,然后她只需要照葫芦画瓢描一遍就行,现在真让她动笔,她连火柴人到底是该先画头还是该先画身子都得纠结一下。
她将目光落到还在调色的裴青身上,可求助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毕竟他才退圈封笔,他肯定是心中郁结难解不愿亲自出手才让她画的吧。
想到此处,桑昚收回视线,自怜叹了一声就郑重将笔落了下去。
弯弯曲曲两道绿色线条,像是两条毛毛虫在木板上缓慢蠕动,随着线条的拉长,她的眉毛不自主地蹙到一处。
丑。
真丑。
她拿起笔又添了两道,身前的裴青终回过头问道:“你这是画的是绿色斑马线?”
“谁家有绿色的斑马线啊!我这是竹子!竹子!”她说完将手中的木牌一横,四条扭曲的横线就变成了四条扭曲的竖线。
也许是她自己也察觉出来两者实在是毫无关联,气愤将手中的画笔放下:“我以前看你画的时候可简单了,谁知道实操起来这么难啊!”
裴青认真问道:“有那么难吗?”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对你来说肯定是有手就会啊,可你明知道我不擅长画画还让我画,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出糗!我不画了,谁爱画谁画去。”桑昚越说越恼,语调越拔越高,她站起身佯装就要往外走,不过两步果然被裴青一把拉住。
裴青见她面露愠色,不禁一脸歉意,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这件事,我不是诚心想让你难堪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桑昚眼眸微转,停步回头,不等他开口她迅速补充道:“算了,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要我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教我。”
“教你?”
桑昚快速坐回原处,朝他拍了拍身旁的垫子:“坐。”
等到裴青坐到她身旁时,她才重新拿稳木板,提起画笔:“就算是不方便提笔,口头教教我总是可以的吧。”
她眸光闪闪,俨然一副虚心求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