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谢离尘更早到房间的人,是怀柔。
还没进门,就听到她大呼小叫的声音:“阿九,快来看!这曹管家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把你这个月的月钱全扣光,还给你发了二十个铜板,我帮你拿回来了,你可要省着点……”
话还没说完,怀柔推开门后,却愣住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被褥整齐,哪里还有阿九的身影。
只有桌案上静静地放着一封书信。
谢离尘穿越庭院,一路直奔阿九的房间,到门口后发现房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后轻轻推开,却只见到了呆坐在房间里的怀柔一人。
听到敲门声,怀柔猛然回头,似是带着某些期待,却看到来者是谢离尘时,眼中的神色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她的双眼通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怎么只有你一人,阿九呢?”谢离尘试探性地问道,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不问倒好,这一问,怀柔带着哭腔闷闷地答道:“她走了……”
而后,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放声嚎哭起来:“她怎么能这样呢!说好的等我找到下一份差事就带着她一起呢?说好的让我以后都罩着她呢?她就算要走,难道就不能跟我好好告个别吗!”
手里的那封信,已经被她揉得皱皱巴巴,上面还沾着水渍,谢离尘眉头紧锁,走上前来。
“这是她留下的信?可否让我看一看?”
怀柔把信塞给了他,自己依然在自顾自地抹着眼泪。
谢离尘接过一看,登时脸色发黑,阿九这手字写的,说好听点是龙飞凤舞、狂放不羁,说难听点,那就是狗挠的。
谢离尘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整封信看完。
「小柔柔:
实在抱歉啦没来得及当面跟你说一声道别,因为怕你又要在我面前哭鼻子,我可是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啦。
我要走啦,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江湖之大我总不会把自己饿死就是啦,但是暂时没办法完成和你的约定了,你说过的话,我一直都会记在心里。
还有,如果我这个月的月钱还有剩余,不必客气,全都留给你啦,就当是……报答你当初为我偷的那两个肉包子吧!都说吉人自有天相,等你攒够了钱,一定可以治好你娘的病,希望小柔柔和你娘亲都可以一生顺遂。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其实不叫阿九,我的名字叫沐玖,你一定要记住哦,如果有机会重逢,记得你说话的话,要一直罩着我不会再让我饿肚子的!
如果有缘,江湖再见。
阿九留」
“沐玖。”谢离尘将这两个字咀嚼在齿间,将信还给怀柔,问道:“她临走前,有没有说些什么?”
怀柔摇头,“没有,我本来是想和她一起去领月钱的,但是她让我把她的那份也一起带回来。她一定是早就想走了,才故意把我支开的。”怀柔一边说一边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太笨了,根本没想到她会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吗……她会这么做谢离尘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郑府一案刚刚落下帷幕,她在这个时候离开,只能说明,她来郑府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如此说来……
谢离尘脑中闪过一丝精光,来不及向怀柔道别,立刻转身夺门而出。
直奔书房。
与今晚热闹喧嚣时不同,此时的书房门口静悄悄的。郑府如今已经人人自危,树倒猢狲散,原本官府留下了一些官兵来把守郑府里几处重要的地点,方便日后取证,可此时书房门口的几名官兵已经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