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边写月一行人走了四天,在腊月二十七这天站在了浮云寺外。
写月有些踌躇,毕竟这世上最尴尬的事就是和旧情人见面,更尴尬的事就是还有求于人家。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写月终于上前叩门。
开门的是个小和尚,见到写月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阿弥陀佛,女施主何事?”
“在下写月,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劳烦小师父传个话,就说写月有事求见清和大师。”
“佛子此刻正在正殿讲经,三位施主若不嫌弃就请先进寺等候吧。待佛子空闲,我再替施主传话。”
“有劳小师父。”
三人被引到侧殿喝茶。
风离看向写月,“听说如今浮云寺的主持清和大师,是了无大师的关门弟子,如今不过二十一二岁,却精通佛法,被誉为佛子。楼主可有把握求得护心草?”
“也许吧。”写月心里有几分烦躁,她与清和算的上有交情,又算不上有交情。她也不知道清和能给她几分面子。
风离看出写月脸色不对,问道,“楼主似乎同清河大师有旧?”
“风大侠,问我问题是要收钱的。”写月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过了一会儿,又有个小和尚来传话,“佛子请女施主前去。”
只请了她一个人,写月皱了皱眉,当着小和尚的面没说什么,给了风离一个眼神,就跟着小和尚走了。
写月一路走到浮云寺内院,小和尚将写月领到一间房门前,“佛子已在等候施主,请施主自行进去。”说完行了个礼便走了。
写月推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身披白色袈裟的男子坐在榻上,那张脸可堪与明月争辉,圣洁无比。写月自我反省了一下,这般不入俗世之人,她当初怎么能生出别的心思呢。
清和看到写月进来,转头扬起一个笑容,“阿月来了。”语气一如当年那般亲热。
写月虽惊讶于清和的态度,但脸上没有显现,恭敬地叫了声他的法号“清和大师。”
清和没在乎写月的疏离,“坐吧。”
写月坐到清河对面,清和伸手给她倒了杯茶,倒茶的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阿月来是有什么事吗?”
写月喝了口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却茶香浓郁。
写月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要贵寺的护心草,不过不会叫大师吃亏,无论大师想要用什么交换,写月楼必将全力奉上。”
“护心草,阿月想要便拿去,不必用什么交换。”清和应的十分痛快。
写月却皱了皱眉,她不觉得两人那段过往值得清和将浮云寺至宝拱手奉上。更何况,清和是佛子,也不该被前尘往事所影响。
清和看出写月的顾虑,端起茶盏自顾自说道,“所谓至宝,与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他日若我真有所求之物,还望楼主不吝相让。”说完看向写月,眼神中有几分写月看不出的深意。
“那是自然。”写月放下了心,他日有所求,就是这个人情还有的还。作为一个生意人,天上不会掉馅饼,有来有往的她才习惯。
“不过如今年下了,初一那日有大法事要做,镇寺之宝不好挪动,等过了初一,我便将护心草取来给你。”说完定定看着写月。
“好。”写月抬头正对上清和的眼睛,那眼睛似乎藏着引人深陷的漩涡,写月逐渐头脑发昏,立时便倒在了桌子上。
写月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写月还不是楼主,清和那时还没有法号,也未曾剃度。
写月同清和坐在床边,一同往常的跟清和闲聊,“凌哥哥,以后我们一起去塞北看大漠孤烟,再一起出海探寻海外仙山……这世间广阔,你我二人相伴走遍天下如何?”
写月记得,当时的清和微笑不语。他一贯如此,自顾自的对写月好,但从不主动应承写月的话,也不会回应写月的心意。
写月一开始以为清和性格内敛,不会表达。直到清和剃度出家,写月才知道,他只是一心向佛,不知如何拒绝她。
但这个梦里的清和却与写月记忆里的不同,他伸出手拉住写月,笑的十分温柔,“好。我同阿月一直在一起。”
这句话说完,眼前的清和突然变成了身披袈裟的模样,他伸手抚上写月脸庞,语带蛊惑地说道,“阿月,跟我走吧。”
写月被这奇怪的梦境惊出了一身冷汗,直接坐了起来。神智恢复了几分清明,却发现自己正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写月刚恢复几分清明,就听见了言灵的声音,“月姐姐,你醒了?”
写月抬眼看去,就看到风离坐在一旁的桌边,想起来她刚才似乎是在和清和喝茶,怎么一转眼就到了禅房,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风离转过来看向写月,“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你被清河叫走以后,我带着阿言悄悄跟在了后头,你进了清河的禅房半天没出来,我就站在了院子里等,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抱着你出来了。”
写月皱起了眉,风离又继续说道,“那位大师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等在外边,说你许是累了,同他说说话竟然睡着了,正想把你送回去。你睡得死,我觉得不太对劲,想将你接过来,他却不肯,亲自给你送了回来。不过他也没做什么,将你放下就走了,我给你把了脉,看起来还真是睡着了,就带着阿言在这守着你,免得你睡死过去。”
写月想了想,她喝的茶绝没有问题,但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睡过去,或者说清和为什么想让她睡过去,写月正想着,风离开口,语带戏谑,“你同这位佛子看起来交情颇深呀。”